冲着侯孝贤去看《风儿踢踏踩》,不过是看到了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自然没有琼瑶那般矫揉造作,但仍然难以共鸣,而最大的惊喜,来自凤飞飞。锺镇涛的角色算是纯朴,可是性格并不鲜明,陈友的角色更是模糊不清,只有女主角,非常的脱俗与清新。凤飞飞的女主角不是娇滴滴的那种,相反是非常的有主见与坚强。电影里安排她到处摄影,她活跃的身影充满了一种生命的好奇与跃动。是她的存在让这部电影变得鲜活。
我在《春寒》里第一次看见她。那时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看不顺眼的小破孩,我认为那个女主角实在不够美,而那个男主角又那么帅得惊人。横山少佐的魅力我以为是一种残酷的温柔,而那个女主角相比之下就平平无奇了。一杆子支到了N多年之后。我在这部电影里,才第一次认真地看了她。发现她有一种异常清新脱俗、毫不矫揉造作的魅力。有个词叫爽利,满适合她,她也很有气质。
侯导在里面安排的很多戏都跟孩子有关。调皮的孩子——炸牛粪恶作剧却弄到自己身上;善良的孩子——问盲人眼中的世界,留下零花钱;懂事的孩子——老师要远行,孩子纷纷送上祝福;聪明的孩子——在学校墙上画上七彩斑斓的海底世界。这是电影里相当引人注目的一部分。现在我开始听凤飞飞。林奕华说,除了凤飞飞我基本不听歌。我还是会听很多歌。可你听听凤飞飞,你会被她的独特打动,那是歌者的魅力赋予它的。说起来,可以包括的词有,自信、坚定、清新、柔美,等等。不作态,本真自然,爽气洒脱,这是凤飞飞的魅力。她的歌声里没有什么讨好,只有自由的表达。
这部电影拍摄于1981年,是侯孝贤导演的第二部电影。不需要对其琼瑶式故事做怎样的挞伐,只想讲讲那些让我心动的地方。
影片开始,那个往牛粪上插鞭炮,然后等路人靠近时再点的片段,和我童年所做的事差不多。只不过我们不是在演戏,而是最真切最新鲜的记忆。还有母亲看到孩子衣服脏了,就让立刻脱下来,放到大盆里去洗。我家有过那样的大盆,铝铁的,去年春节时我还看到,只是不像记忆中那么大了。
在农村,凤飞飞穿红衣服的样子很鲜艳,如果是多年前在我们家乡,肯定也非常赚眼球。还是瞎子的钟镇涛在牛车上吹口琴,身影一点点远去,眼睛都不眨一眨,让人看了忧伤,就像远去的童年。对于城市我以前很排斥,后来回农村,发现也已经接受不了。看来我的精神就停留在城乡接合部了。这个定位就好像是济南的洛口,一南一北,我脚踏黄河两岸。小时候喜欢秦琼,行在隋唐的市井山野里。可惜没有秦二哥的本事,否则也要锏打山东六府,那才够响亮。
这部电影里,还是保留了很多时代的风貌,工业化前期的农村小镇的平静安逸。锺镇涛的角色的纯朴,与陈友的角色的商业化色彩,也是两种文明进程的交替的反射,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的不同映照。而导演,当然是对农业文明表现了更多的依恋。而这位女主角,她的心灵无疑还是属于农业文明的,虽然她已经无法选择地迈开了走向工业文明的道路,结尾去欧洲,大概是种象征。而担当了导演更多的期冀的,无疑是她,而不是他们。如果这样冷冰冰的去解析,那电影必然会显得生硬,事实上就表现感情来讲,这部电影的确有些俗套得紧,远不如侯导的《恋恋风尘》那样润物细无声的真实感人。
凤飞飞给她的角色增添了很多的个性的魅力,她瘦瘦的身体里似乎充满了力量。与同时期诸多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琼瑶的女主角相比,她应该是相当特别的一个。最起码,她真实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