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从香港电影通用的粤语,到有意识地压制的地方小语种,方言电影在中国一直是比较弱势的存在。《老炮儿》公然做大做满,听着还酣畅,顺口,爽。想想《烈日灼心》里头,邓超不停地用普通话念“我干你母”,你说它有多奇怪,我听着就有多别扭。
如果说,粗口更多代表了语言暴力。那不带翻译的方言,大有陌生、隔阂和排斥的意味。最简单的一层,你不是自己人,你不是这一代人,甚至于,你是闯入的外地人。《老炮儿》在言语上的打探和冲突,始于路人问路,中有老朋友打招呼,最后是父子的相持不下。
老炮儿是一群人,冯小刚是一个人。这个以喜欢炮轰闻名,自我感觉极好的中国导演,自谓苍孙,弄不明白屌丝,还痛斥影评人大尾巴狼。把他当做老炮儿的代表人物,丢在中国电影的染缸里头,简直是天造地设。
一个萎靡的老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承担对家庭的责任,老了靠着年轻时的流氓气息在街面上「主持公道」。处处固然有人尊您一声「六爷」,但外人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值当您把家底抖落光了去败么。
话说回来,都主持了些什么呢,除了吓唬住别人还了偷来钱包里的身份证(其实并没有),就是帮着发小对抗城管(还借了30块钱)。
当然了,这样人不是没有,梁山好汉都这个德性。快意恩仇嘛,天不怕地不怕爷就是一身匪气傲骨嘛。
可是您仔细看看,梁山好汉里,除了武松鲁智深这两个光棍汉,宋江林冲这些个有家室的,哪一个不是精细的很?(并不是说前两个不精细,只是有家室的这些个,明显私心的算计就多些。如果这么还说不明白,就再看看阮家三个和李逵好啦)。
难怪儿子烦他,「见天儿吹牛逼」。
顶难得的,是有许晴这样天仙般的女人帮他教儿子,「你爸他不是吹牛逼,他是真牛逼。」好好好,姑且算她和六爷一样,是同一套价值体系下长起来的,就好这一口儿,就认这一号。可是就这么个人物,给她惹了多少麻烦。见天的赔着钱赔着人赔着年月情分,图什么?好,就算觉悟高,什么都不图图一个乐意。六爷您这么重情重义的人,莫非就真觉得报纸卷个本儿往人家里一扔,就报答干净了是么?
姑且我们就算这是一白描。导演剧本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刻意美化六爷?什么叫刻意美化呢?就是说,既然六爷这人都被你们演活了,就不要试图告诉观众这位老大爷靠着掰手指头能搞定一个年轻力壮的打手,或者一个富二代会因为喜欢看古龙就和他按着京城规矩约架,甚至南方高官的手都已经摸到他家里了,居然还看着儿子跟他在后海玩老一代群架的 Cos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