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进去老电影分两种情况:好的老电影和坏的老电影。电影发展了一百多年,技巧差,质量差,看不进去是很正常的。通常,好的电影都是那个时代文化的经典凝练。比如老上海电影《马路天使》、《乌鸦与麻雀》、《一江春水向东流、《小城之春》》。对当时的上海市井文化和中国历史不了解,现在看是比较难接受的。因为人物表演比较夸张,镜头语言也比较舞台化,但是电影中表达的人文气质是非常有魅力的。《阿拉伯的劳伦斯》与《日瓦戈医生》,现在看着这种史诗巨作,前者,除非对一战前后的中东历史和对英国与阿拉伯文化有强烈的感受,并且是《智慧七柱》的拥趸,否则单看电影技巧,确实老了一点,并且这部电影伟大并不全在于电影技巧;对于后者,对俄国革命,甚至对整个革命与世界政治以及革命大历史与细节人物的小细节矛盾的敏感,这部电影也是很难感受到魅力的。这种原因,只恨读书少,没文化。
还有一种,就是对老片的不认同,主要来自于对电影史的不熟悉。比如古埃及或者早期欧洲祭坛画,会觉得比文艺复兴时期的大油画作品差远了,很难看。这主要是因为没有能看出这些美术作品内在的流变和脉络关联。只有掌握了这个,绝对可以从笔触中找到乐趣。电影也是一样,电影的技巧本身是在发展的,上下关联的。老片的经典在于承前启后,看经典的老电影,主要是能发现它能超越那个时代的陈词滥调,对现代电影有强烈的影响。能看到这个层面,看老电影就是一种乐趣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喜欢老片很正常,也不需要改正。
现在的电影观众成长于电视和信息爆炸时代,相比过去的观众,现在的观众有特点:理解速度和反应速度更快。不再能忍受慢吞吞的故事节奏。对真实性的要求更高。不再能忍受表演痕迹。脑补能力更强大。不再需要电影里事无巨细什么都交代。更难以满足、更难以接受常规剧情、更难以对生活故事感兴趣。而老电影并不会未卜先知去迎合现在的观众,它们满足的是当时的观众,所以老电影在现在的观众看来,节奏慢,故事不新鲜,没意思,场面不火爆,桥段老套,假。但在当时看来,这些缺点都不存在,很多桥段也是非常新鲜的。
波兰斯基的「唐人街」,如果不大概了解或者明白在此之前侦探及心理分析电影的面貌,也就没法明白其反向结局的亘古未有,从此以后,此类电影不再仅仅是惩恶扬善,而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局面。「七宗罪」够伟大了吧,它的结局就是从「唐人街」那里一脉相承下来的。如果仅仅是为了娱乐的目的,真的没有必要专门去看老电影,因为好的「新电影」几辈子也没法看完,更何况看老电影要做太多的功课:了解卡司、看评论、理解一下当时的历史背景、看下电影史的背景这就是理解老电影「语法」的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