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场景都设置在室内狭小空间里,一对一、一对多的对话和戏剧性的争吵,都是很舞台化的,整部电影最多不超过13个场景,镜头语言也很简化。如大家所 知,其中充斥了大量的人物特写镜头。多兰说他第一次读到了让-吕克·拉加斯的戏剧时,就被其中的人物打动了:“他们太过真实,充满了人性。”,多兰在采访 中说道:“他更注重的是电影的表现形式是否符合剧本的精神,而他只是希望能够使电影本身运作起来,让故事在恰当的节点展开,让电影去好好讲述一个故 事。”。
他说:“在准备拍摄这个故事时,就决定要用贴近面部的方式拍摄。影片中用镜头去表现了生活中,一个人是如何观看另一个人的,而在他们的目光中,他们彼此思 考、理解、确认。”。他也承认,在拍摄时并不是因为想要摆脱戏剧感而故意过多使用特写,反而更多地是出于剧情的需要,特写能够更加完美地表现脸部细微的动 作,及其所表达的情感。即便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种很笨拙的处理方式,但是多兰坚持用这样的镜头,去呈现这场特殊的家庭聚会。
我们到底想从多兰的作品里看到什么?这是周末在多伦多的电影院里看完多兰的 新片《只是世界尽头》后,我一直问自己的问题。我们是更期待当年那个19岁的天才再一次带我们感官和视觉的惊喜?还是期待他经过这几年一跃成为大师级的潜 力股?还是我们更期待一个带有伤痛的作者型导演,再次为我们讲述一个充满个人色彩的私人故事?亦或者,一小部分观众们仅仅是单纯的期待,从他的电影里感受 到自身的影子,从而寻找内心的共鸣而已。
整部《世界尽头》充满了缓慢、伤感、压抑的镜头语言,承载在97分钟的35mm胶片上。97分钟是个令人欣慰的数字,不是2小时,甚至3小时的冗长对 话,其中充满了生活场景和人物局部的细节。就连被影评人们纷纷诟病的大量特写镜头,也许是因为观看距离稍远,以小玄儿个人来讲,并没有觉得太过抑郁,而是 刚好体现了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与人面对面交谈,焦灼对话和尴尬场景的视线角度。
也许这也是导演从其个人经历中,延展出的影像解读,这是多兰看世界的方式,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抵触。虽然有些刻意和矫情,但是那份失焦又聚焦,游 离在脸孔和环境之间的视线,不断的在用力表达男主角路易斯和每一位家庭成员之间,亦近亦远的疏离关系。那些窗帘的摆动,女性脸上和身上的局部,这细碎的角 落,吸引着路易斯的目光,但是他又不敢直视她们,因为12年的离别,让他们彼此之间,本该熟悉,但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在电影的预告片中有一句旁白,只身站在后院的路易斯抽着烟在内心默念:“这不过是一顿家庭聚餐, 不是世界末日。”,但是在他的心中,其实感受是正相反的。这一刻,家庭的餐桌已然变成了世界的尽头,你身在其中,生怕触碰到边缘,无法真正靠近每一个人, 坐在餐桌上,看着家人对话,却仿佛身处世界的尽头,这是整部电影不断传递给观众的感觉和主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