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经济状况的变化导致了电影不再像光盘、娱乐场所、收录机、因特网、有线电视、汽水饮料等产品一样,成为其他产品的附属品。新旧体系的不同显然不是体现于对利润的追求,而这种追求经常是作为美国大工业电影的特征;也不是影片质量的问题,而是电影的地位问题,因为影片公司在旧体系下已经生产了大量的平庸电影,甚至是垃圾电影。在过去,电影公司控制着影片的生产,为了实现影片利润的增值,可以使得电影的生产能像别的东西一样可以多国化协作。换句话说,直到60年代末期,影片公司只生产电影,而实质上那些电影只是艺术电影。在新体制下,影片公司制作了那些成品或半成品电影,但它们的本质在严格意义上是经济化的,它们这种影片的生产完全是偶然的,这一点与亚里士多德的观点相符。当代好莱坞电影艺术特征表现出来的这种偶然性使我们理解到了它们的不稳定性:它们不再适应电影本身的要求,因此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价值。如果电影没有其本质的东西,如果它不再是出于电影的需要,那么它就会从本身的真实性中被清理出来;为了不再成为一种纯粹的支撑物,于是它终止了影片的“存在世界”。 因此,问题不在于减少大众化电影生产。正如沃尔特·本杰明(Walter Benjamin)在他的著作中提到的,所有电影实质上都是为了满足大众需求的。根据本杰明的观点,“经典的”艺术著作是可以再造的,但它以一种原始的、惟一的形式而存在,并且是由某一或某些作者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创作的。在这种形式下,宗教本源赋予了它一个近乎神秘的光环,使它远离公众且遥不可及。相反,现代艺术的本质,如摄影或电影,就是要制作一些无本源的作品,并且它们只存在于复制的形式中,因此意味着系列制作的可能性,并且越来越贴近大众。这种贴近和方便创造了现代作品,换句话说,对于关注它们的人来说,是一些既没有独特性,又没有激进性的作品。那些被本杰明当作是现代性艺术的典范电影,通过借助影片制作技术的条件,完美地存在于没有“气氛”的艺术环境中。因为人们只关注电影的发行量,因为它们意味着大众艺术的需要,为的是满足大众的消费需求。有些发行量较小的个人电影也深受大众的欢迎,因为它们以可再制作的形式而存在,并如那些大制作的影片一样,可以进行后续制作。电影,正如现代艺术一样,有必要使它们适应大众消费,在强调这个完全反动的、拒绝直接适应大众艺术的特征方面,本杰明没有提出任何批评,因为这就是电影的现状。
经典好莱坞电影基本成型于上世纪十年代。当时观众的欣赏口味偏向于古典叙事风格,有声技术的运用也使电影中复杂的叙事与流畅的对话成为可能,这一切促成了经典好莱坞电影浓重的戏剧化风格。同时这种风格也符合当时的制片厂制度。由好莱坞巨鳄麦克•塞纳特创造的制片厂制度客观上要求电影必须以迎合最广大观众的审美需求为目标,而传统的被大众所熟悉的戏剧化美学观显然是最好的选择。类型电影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这些被克拉考尔称为迎合观众“深层集体心理”的影片,通过程式化的情节、类型化的人物,迅速占据了观众的视野,科幻、歌舞、犯罪等形式的类型片得以在世界影院中大行其道。
新好莱坞,在法国「新浪潮」电影运动的美学观念的冲击下,世界各国电影或迟或早地都在产生着新的变化。而在这一变化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出现于六、七十年代的新好莱坞电影与新德国电影的变化。虽然,这一变化在今天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由他们自己所颠覆,或以新的科技手段所取代,但它仍旧是世界电影发展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时期和一个极为重要的现象。它使半个世纪以来旧的电影制片体制产生了动摇,使传统的美学观念又一次遭到了深刻的打击。它从更普遍的意义上证实了法国新浪潮时期电影美学革命的真正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