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战》中的浪漫主义气息和暖暖的人情味消失贻尽,只剩下一声冰冷的叹息。或许,这种风格的细微变化与香港、内地两种不同的创作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在大陆贩卖50克以上毒品就可以被判处死刑,而在香港却是没有死刑的。内地与香港对待毒贩的不同量刑方式直接关乎影片中主人公的真实人性和心理变化。因为当一个毒贩得知自已可能被判处死刑了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他可能会做任何出卖朋友的事情,没有比他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我们才会看到影片中古天乐饰演的蔡添明为了将功赎罪获得死缓而不惜出卖自己的兄弟朋友,背信弃义,为了一个人活下去,而死掉了所有人。这种冰冷绝望的残酷正好也印证了电影海报中的那句话“人心比毒更毒”。 对于内地与香港的合拍片而言,地域文化之间的差异是观众欣赏影片的最大障碍。
能够解决好这个问题是影片成败的关键所在。香港导演北上拍片也有十多年时间,然而真正能够很好的将内地文化与香港文化融合在一起,并且去深入探索内地电影拍片规则的导演少之又少,大多数导演的合拍片最后都沦为“四不像”的怪胎,既没有讨好内地观众,也没有让香港观众满意。所幸,杜琪峰导演做到了。
杜琪峰在拍摄《毒战》之前曾想借鉴一些内地有关警匪片的影视剧作为参考,但是找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弘扬我公安干警如何英明神武,惩戒犯罪的主旋律作品,很显然,这种“高、大、全”的创作模式并非杜琪峰的风格。在《毒战》中,杜琪峰以一种“去主旋律化”的创作方式去描写警与匪之间的斗争,没有刻意的将警察塑造成正义的英雄转世,也没有刻意的将罪犯描写成邪恶的魔鬼化身,而是以更为写实的笔触去探讨在那种极端环境之下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 在这种合拍片背景下关于人性善恶的探讨中,
影片《毒战》似乎要比之前杜琪峰的任何电影都要残酷、冰冷、阴暗。这与以往杜琪峰警匪电影中所散发出的浓郁的人情味与浪漫主义美学大不相同。《暗战》中刘青云与刘德华一兵一匪,却各自英雄相惜,亦敌亦友,流露出一股英雄浪漫主义气息;《枪火》中的五个兄弟,虽混迹江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却秉持着“枪火无眼,人间有情”的兄弟道义;《文雀》中的四个小偷为了一个神秘女子不惜铤而走险,只为赢得美人一笑。杜琪峰电影无论如何冷峻残酷,却始终都贯穿着一种温暖,这种温暖或者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或者是几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信守承诺,这也是杜琪峰电影的魅力所在。
本片是是杜琪峰早期的一部代表作品,但也是其真正完完全全自主完成创作的一部港式大卡司、老情怀的文艺作品,巨星周润发加盟出演一个生活混沌,处境困窘的单身父亲形象,虽然对过去的糊涂无知追悔不及,但仍好面子,难以解放自己,迎接新生活,前妻的出现让他得到了一个可能寻回美好的机会,儿子的存在让他始终背负着男人的心思和重担,发哥多变的眼神,腔调十足的将阿郎的浪子形象塑造出来,最终本片为发哥摘得第九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帝殊荣。 影片结尾的一段悲剧情节完全能够在华语催泪电影片段中占得一席,发哥的表演自然功不可没,
一度期待发哥与杜Sir再度携手的《红圈》不知去向,但有一个幽默大写,有勇有情的阿郎也足够让人学习了,因为这是很真实的男人,是值得遵从本性,从容行走的男性形象。如果将这部《毒战》放置在杜琪峰整个电影创作生涯中来看,它绝对算不上是最优秀的代表作,只是保持了杜琪峰警匪片创作的基本水准。然而,这部片子的最大意义却在于它为内地电影市场开辟了一种全新风格的警匪电影,并且将冷峻残酷的银河映像风格成功嫁接到内地电影之中,极大的挑战了内地电影严格的审查制度,将内地电影审查的底线拉低了一大截。这正是这部合拍片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