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波的作品,我还比较爱读。所以在朋友圈里看到署名吴晓波的这个题目时,尽管不喜欢这个题目的风格,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开了链接。然后,我就看到这句雷人的话:“中国今天的青年知识良心,一半存在于律师界,一半存在于传媒界。”这样绝对武断甚至蛮横的口气,竟然不是出现在高中生的作文里。记者经常不太招人待见。用吴晓波自己的话说,这是因为“知识良心”,因为“他们决心用刀一样的文字和怀疑的精神与这个时代对峙”。太可笑了。张立宪在一篇把柴静吹上天的文章里这样说:“在电视台、特别是在中央电视台工作的人,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东西,让你一眼就能挑出他来。比如说吧,一群记者参加某个活动,你马上就能认出,谁是电视台的;一群电视台的记者参加某个活动,你马上就能认出,谁是中央电视台的。而他们身上的那种奇特的东西,以不让人喜欢的居多。”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记者们看了虽然会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出离愤怒。吴晓波老师通篇谈的都是纸媒记者,情况应该不至于像央视记者这么糟,但是——同样的职业给了我们同样的职业病。吴晓波老师作为资深媒体人,在这篇文章里这样义正辞严地宣称:“可是媒体的“根本善意”不容置疑,媒体的公器特征不容玷污,媒体人不容缺位。”这话说的,是不是很“公知”啊?公知之所以不讨人喜欢,根本原因不是政治立场,偏激言论,而是喋喋不休地强调:我很重要,我很重要,我很重要……吴晓波文中提到了《第一财经日报》、《经济观察报》、《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中国企业家》、《财经》、《中国经营报》等财经类报刊,时间背景是2004年,吴晓波称之为“名将云集,群星璀璨,大抵是改革开放以来最为活跃和光芒万丈的时刻。”
吴晓波打破了写而优则仕、写而优则商的中国习惯。他脚踏几船,既从事出版事业,同时还坚持每周写作6000字以上的习惯,稳稳当当,自得其乐地与妻女栖居于杭州。一个知识分子,应该拥有一份不赖此为生的职业。吴晓波说这句大学时候看到的话到仍然记忆犹新。因此,“可能我退休之后,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吧!”因为到那时,他真正拥有了知识分子的独立,无所顾忌,可以开始做思想义工,不为报酬写作。说到这时,吴晓波开始惦记自己岛上的3000棵杨梅树,成长周期很长的杨梅,今年已经有个别成熟,到明年,则可大规模采摘。这个拥有自己岛屿的写作者和商人,悠然自得而又孜孜不倦地为这个世界供应观念,同时告诫年轻人:不要着急,不要焦虑。这个人,简直拥有一个写作者所渴望拥有的全部优点:富有、英俊、乐观、谦逊、才华横溢、朋友众多。
这个本来就无比野蛮的商业世界,再也没有愤怒而尽职的“看门狗”了。就在最近的半年里,资本肆意横行,监管严重空缺,那么多的可疑事件层出不穷,那么多的操纵行为令人发指,若放之于两年前,早已被调查个底朝天,然而今天,你看啊,这一派喜乐祥和,真宛若无度原始的丛林盛宴。在商业的世界里,天大地大,惟利益而已,因此说,“贪婪是好的”。可是,贪婪必须建立在敬畏之上。如今,它们都还在吗?敬畏什么?敬畏天上的星辰,敬畏秤上的法律,敬畏狗血的媒体。媒体总是冲动的,总是嗜血的,总是有着说不尽的瑕疵,可是媒体的“根本善意”(柏拉图语)不容置疑,媒体的公器特征不容玷污,媒体人不容缺位。若舆论的“第三力量”瓦解,利益集团必然勾结妄为,最终受伤害的,则是全体的公民社会和弱势群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