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萍,外表柔弱,内心很刚强,一开始,就是以被抛弃者的形象出现。母亲和继父不喜欢她,弟弟妹妹欺负她,亲生父亲,在六岁那年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何小萍以为来到部队,她就会摆脱那个糟糕的世界。可是,一切事与愿违。偷穿别人的军装照相,何小萍被舍友排斥,没人愿和她跳舞,嫌弃她身上有味。只有刘峰对她好。刘峰的调离,让何小萍对文工团生活彻底失望,当刘峰被发配到伐木连的那天,她坚持一个人去送刘峰。她心里鄙视文工团群体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有演A角的机会,她选择了装病放弃。她不久也被调离,到野战医院做一名护士。后来,经历过战争的何小萍患上精神病,动作僵硬,神情呆滞。多年前的音乐回荡在耳边,她渐渐深入其中,回到她的文工团时代。何小萍穿着病号服,神游至文工团大院的草地上,在月光下起舞,美丽、凄清、决绝。看到这里时眼泪情不自禁流了满面,说不清是一种宽慰还是悲凉。
对于原作者,《芳华》涵盖了严歌苓的青春与成长期,她在四十余年后回望这段经历,笔端蕴含了饱满的情感。青春荷尔蒙冲动下的少男少女的懵懂激情,由激情犯下的过错,由过错生出的懊悔,还有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种种,构成了《芳华》对一段历史、一群人以及潮流更替、境遇变迁的复杂感怀。今天的作者严歌苓与当时的小女兵萧穗子在作品里构成了理性与感性的对话关系,重新呈现了当时年代里青春的混沌、感性与蒙昧。生命的恣肆与人性的层次以及时代的的特征构成了《芳华》繁复的调性,它向读者打开了多层面的认识路径。
《芳华》可以被视为在穗子的视点下展开的一个大闪回,这个视点无疑是精心挑选过的。穗子模糊的出身,和她亲身经历的一桩桩事件中既不落井下石又不挺身而出的立场,赋予她客观描述的地位。那是一个类上帝的至高视点,是冯小刚在《我不是潘金莲》中就采取过的态度,是一种消除了善与恶、罪与罚的冷静甚或冷漠的普世观照——看到了人生颠簸起伏、情感无处安放,却拒绝判断、更不指引。整个电影虽是回忆,但并没有呈现任何人的视点镜头,形式上的纯粹客观,无疑拒绝了观众。
结尾处的墓园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实的一个特殊地带,刘峰与小萍在回忆芳华的时候也想象一下战友们活到现在的样子。刘峰不无诗意地回答了一个平常的问题——什么叫好啊,什么叫不好,看跟谁比了。于是刘峰与小萍二人相拥中缓缓消散的结尾,又回归成冯小刚一道温情的目光。墓园中没有了现实的压抑和复杂的权力,想象、回忆与情绪因而可以大胆地释放,刘峰与小萍在此刻感到梦寐以求又不曾拥有的尊重。
匠心独运之处在于,穗子不仅是记录者,更是一桩桩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文工团的岁月也是她个人的情感史。因此《芳华》在拒绝用视点与观众同化的同时,却用了大量顺畅的调度、慢动作、做旧的白绿红色在视觉上形成某种奇观,并在应该揭示现实中老去的文工团的结尾处拒绝影像的呈现,这一无结尾的结尾可以看做是大团圆的一种变奏,进而在观众处获得了认同。
没有人能永远处于青春,但永远有正处于青春的人。每一代人的青春都不一样,然而,青春永远令人念念不忘,这一点每一代人都一样。对青春的热爱,是超越年龄和时代的。在特定的环境里 命运在拐点走了不同的方向 或失意或得意 然而这才应该是人生的模样 银幕渐渐淡去 看着坐在身边50 60后的叔叔阿姨久久舍不得离去 在感叹或缅怀那年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