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开会回程的飞机上,我旁边坐的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比我先上的飞机,我过去时就礼貌性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在两个多小时的航程里她跟我聊了不少有关她和她家人的事,比如她这次是飞回来参加孙子的毕业典礼;比如她丈夫开始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很多时候会忘事,等等。快降落的时候我们互相说了姓名,她说很想邀请我去她家吃晚饭。下飞机时我又是礼貌性地跟她说了句“Have a good day.”,本来想着她会回一句“You too.”,但没想到她说的是“Have a good life.” 作为一个语言苍白的人我很多时候觉得自己说些什么会显得矫情,但我当时确实很感动,一个已经活过了几乎一生的老人祝我好好过一生。
读书的时候,我坐公交车从北京站到北京西站,提着大箱子上车后才发现身上没有一点零钱,售票员说找不开一百的,然后凶巴巴的告诉我“你要自己解决!!不带零钱坐什么车?”然后,我旁边一个背着编织袋的民工大哥就主动帮我出了一块钱,他的经济状况应该很一般,他的编织袋是没完全系上能看见里面还有他要带走的脸盆和衣架,他老婆也站在旁边特温和的冲我笑。下车后我要去买东西换开给他,他冲我摆摆手就迅速走了。这件事情我记了很久啊,虽然当时我旁边那么多人,包括很多同龄人,但是那个民工大哥是第一个帮我的。
学校宿舍有个阿姨算是清洁工,她每天差不多7点40左右到我住的这一层收拾垃圾,刚好我要去上课。那是夏天,很热。早上从宿舍出来就看到她了,她流汗衣服都湿了,心很疼。我就回宿舍给她倒了一杯水,也有时候早上我刚好在泡花茶,我会倒一杯给她喝。阿姨一直说谢谢,我很不好意思,举手之劳。因为我是异地读书的学生,端午节什么节日通常是不回家的。那天有人来敲门,我很惊讶,阿姨给我送来粽子,那时候差点泪奔。
上大学时有一年放寒假,在天津站候车大厅准备坐火车回家。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叔,穿着绿色的军大衣,农民工打扮,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把头深深的埋在军大衣里失声痛哭,那声音是我听过的最悲痛的哭声,好像已经隐忍压抑了太久,实在无法控制,眼泪才在这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决堤。年关已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当时的哭声现在都能真真切切的回响起来。当时特别想上去安慰他,但觉得自己不配。
济南冬天的一个早上,天气突然变得很冷,而且下起了雪。路边,一个不高、略胖的老太太拉着一小车报纸缓缓走来,我上前问路。她亲切指路,旋即打量了一下我,用济南话说:“哎呀,孩子,穿这么薄啊,怎么不穿个棉袄啊”,说完一把抓住我的手:“走,我领你过去吧”就像一个奶奶领着自己的亲孙子。我眼眶湿润了,那是那个冬天里最温暖的一天……
若干年前,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业务员,去上海跑业务,好不容易约到一个客户,但客户的地址比较不好找,那天下着小雨,我向一个大叔问路,大叔很认真的告诉我怎么走,然后,顺手把他的伞塞给了我,我拼命推辞,大叔说没事的,他单位就在楼上,有备用,拿着吧。还叮嘱我,等会儿多喝热水,别感冒了。眼泪哗哗的,那天的业务谈的很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