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是沿海城市的人,经常说某种东西“鲜”,可是我至今没能理解什么是她说的“鲜”。姥姥口特别重,吃饭很咸,虾酱是她的最爱之一,街上有人来卖,她必然去买上一袋,当天蒸出这么一碗。我从来都是礼貌性地夹几小筷子给她看,然后再不碰了。我觉得这个鸡蛋蒸虾酱极咸、极腥、甚至有臭气。好好的鸡蛋羹被它弄得支离破碎,脏乎乎水唧唧,再由一种微微的粗糙感想到连壳被捣碎的不入流海洋生物们,各种不愉快。然而在她看来:这个东西很鲜。这么咸的东西一顿吃不完,反复馏来馏去。酱臭了也还能蒸着吃(或者是舍不得扔硬吃),屋里那味啊。现在没太有骑自行车卖大桶散装的了,只有带商标的瓶装的。我和我父母从没买过,偶尔得到也是只蒸一次吃几筷子意思一下就浪费了,连蛋带酱都浪费了。
在我六岁时候,我奶奶一天和我妈念叨起来,扫帚菜好吃啊,掐下尖来拨拉上点面已经不记得具体怎么说的,只是我听见觉得一定超级超级好吃。于是我就戴了个帽子拎个包出去采了。当晚就拨拉上点面蒸了,我一吃快哭了,神马玩意儿?!淡出鸟来还噎人!还不如熬白菜呢!我兴致勃勃采回来就吃了两口。后来我家吃过很多次野菜凉菜、野菜包子,都没再吃扫帚菜,有的是选择,想不起来吃它。外面蓬勃的野生草地也随着建设慢慢少了。到上大学时,一个河南同学放假后带了蒸菜,热情地要分给大家吃,打开一个报纸包,露出粘乎乎白花花的几大块,连我都面露难色。好在她及时发现,在盛夏的普快火车上走一遭后,包里的蒸菜已经馊了。虽然可惜,但是于我们来说免去了一些尴尬。
猪油渣:以前在农村,人们还是需要自己熬制猪油来吃的,猪油不仅味道好,营养也很丰富,但是做起来就很麻烦了,需要把肥肉放入锅中炼油,炼出来的油非常香,剩下的猪油渣撒点盐直接吃,又香又脆,还可以用来炒菜、包包子。现在人们吃油不那么麻烦了,超市里各种可食用植物油,更加方便和健康,但是猪油渣这种美食也就只能存在于大家的童年记忆中了。
以前没有松花蛋的时候,人们就会在一起做变蛋,把盐、茶和生石灰过载鸡蛋上,经过强碱作用后,会产生一种独特的味道,鸡蛋上有着几何形状的图案,和现在的松花蛋非常相似,农忙的时候带几个在身上,饿的时候拿出来吃,有滋味还充饥。不过现在人们认为这种变蛋或松花蛋中,都含有工业重金属,铅含量过高,还是少吃为好。
芝麻盐是一种用芝麻和盐做成的调味品,以前人们把芝麻晒干够,炒熟碾成粉末后,再撒上盐,吃饭或者吃馒头的时候,撒上点芝麻盐,但是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自然不会花力气做这样的食物来吃了,超市里各种拌饭酱应有尽有,味道都很不错。
小时候过年时回爷爷家,爷爷总会从搪瓷钵子里拿一个出来塞到我手里。一个胖胖的娃娃捧着个白白的雪枣,总会引得一屋人逗弄。慢慢地,长大了,爱吃巧克力,果冻,薯片.....再也瞧不上这种带着浓浓乡土气息的食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