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中的时候,睡下铺的同学健身,也时不时像模像样地用保温瓶冲蛋白粉喝。后来大概是学业繁忙吧?总之他有一段时间没去健身,也没喝蛋白粉了,那个保温瓶就一直人畜无害地躺在我的柜子里。直到罪恶降临的那一天,不记得因为什么事,我打算重新启用那个保温瓶。拿起来,沉甸甸的,晃一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的心里有了点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犯下了那天的第一个错误。果然,就在我拧开瓶盖的一刹那,一股浓郁到无以复加的脚趾发酵物的臭味就夺瓶而出,填满了我的大脑,对我的智力造成了永久损伤;站在我身边正在喝水的舍友A猝不及防地用鼻孔呛出了半升水;坐在床上玩手机的舍友B发出绝望的干嚎,徒劳地把脸埋进枕头。
周末值班,一老大爷,儿子带来换膀胱造瘘管。造瘘管,也就是在肚皮和膀胱上面戳个洞,尿液从这个洞里面的造瘘管排出体外。管子一个月换一次,管子周围的皮肤,两三天也要拿碘伏棉球消消毒,擦一擦。那个大爷出院刚好一个月,来换管子。脱去衣裤,覆盖管子周围的纱布,已经泛黄,拿去纱布,一股冲天的死老鼠的味道,不由分说蛮横无理横冲直撞的就弥散了整间换药室。他儿子受不了了,跑了。这老爷子一个月,家里人也没给清理,造瘘口周围已经化脓,坏死,腐烂。那天我还没戴口罩。暗自告诉自己,不能深呼吸,更不能憋气,憋着一会儿憋不住了吸入的更多,只能平静均匀的享受这意外的惊喜。换完管子,大爷有点歉意的对我表示感谢。
牙龈肿了,有时一吸会有一股脓水,尝起来有点腥咸,嘴里偶尔伴有恶臭,迫不得已去拔智齿,为了一次性解决所有痛苦,接受了医生全麻连拔4颗的操作。术后4.5天就回家了,带着我的牙齿,装在一个玻璃小药瓶里,能看到里面的牙齿以及粘连的肉,回到家仿佛到了天堂,于是小瓶子早就被抛到脑后,许久后朋友来家里,我想炫耀一下我的牙齿,又翻了出来,这时候能看到牙齿上粘的肉已经不像最开始时的粉嫩了,肉泛白并且萎缩,瓶子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淡黄色液体,我突然脑抽了,想打开闻闻,结果那个味道…一股腐烂加脓水的味道,我俩当时差点吐了,现在我在打这段的时候回想起那味道嘴里还在翻腾。
大概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会有一句口号叫“一天一杯奶,强壮中国人”,所以我所在的小学会每天中午给学生们一人发一袋豆奶(牛奶是没有的,物质条件限制啊)。然而对于这种高蛋白的食物,小朋友们果断都不喜欢啊,所以有个小朋友想到了一个妙招,就是把豆奶倒到教室后面废弃的垃圾桶里,而且垃圾桶有盖子,老师也不会掀开盖子查看。春去秋来,垃圾桶很快就满了。盖子也在也没有被掀开过,直到有一天,两个打闹的小朋友撞翻了垃圾桶~十秒后,整个教室炸了五分钟后,整个教学楼炸了具体有多难闻,语言不好形容,我只知道因为这一桶高蛋白,学校放假了。
当年大二的时候,上生理学课程,做兔子气管插管实验 ,两个小时后做完实验了,静脉注射空气处死。然后老师对负责人说你们六个男生把这两麻袋兔子拿到一楼门口的冰箱里面去,记住是门口那个。一周以后,全班人在上课,突然学委收到信息说让我们赶紧过去解剖楼,因为上周那两袋兔子恶臭了,整栋解剖楼都能闻到,赶紧过来处理。下课后我们闻讯赶来解剖楼, 臭死,十万分恶臭。当时我们带着严实的口罩,丝毫不起任何作用。感觉那两袋兔子就是像敌人一样,大家挨个上去攻击(处理),然后挨个败下阵来,往后退。
本科毕业到了北大读博士,自然遇到的化学品就更多了,有精液味的己二胺,各种超强刺鼻性气味的酰氯,气味巨大,闻了令人头疼,试剂瓶用蜡封口的丙烯酸乙酯,浓重工业香精味的香豆素。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含硫化合物的可怕。由于做的是RAFT聚合,要用到多种含硫化合物,而这些三硫酯都有一个共同点,气味巨大,特别臭,曾经在吸力超强的通风橱中制备一种三硫酯,感觉自己的嗅觉已经失灵了,是一股浓重的芝麻油的气味,味道大到对门实验室直接来问我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