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在一家酒店做大堂经理,有段时间总厨师傅有事回了老家,一位朋友便介绍了一个厨师过来顶替几个月,这个厨师便是刘志彬。
他的到来,缓解了酒店的燃眉之急,几个经理都很感谢他。除了感谢之外,那时候我几乎没有注意他的样貌,更不曾想过,后来会和他谱出恋曲。
刘志彬在酒店做了一段时间,新的厨师请到了,他便回了原先的酒店,自此和我们再无交集。这一别,就是七年。三年前,相同的境遇再次上演:总厨要走,在短时间内我们又要去找个新的。
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天意,我陪一位开店的朋友去工商部门交税,竟然又碰上了刘志彬。时隔多年,他竟一眼认出了我,主动和我打招呼:“徐经理,好久不见。”
岁月对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开恩,他的脸上并未增添风霜的痕迹,倒是气质更显沉稳。“是的,好久不见。我来陪朋友交税,你这几年在哪儿高就?”“前段时间辞了工作,正在找呢。”他略略叹了口气,有几分茫然。
我立刻想到现在缺一个总厨,他若是过来岂不是皆大欢喜,于是我高兴地说:“我们酒店最近正好又缺人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听了我的话,他便来了精神:“真的吗?那太好了!”
就这样,时隔多年,我和他再次交换了联系方式,第二天我便带他去了酒店应征。
回想起来,重逢的时刻,我们便如同两颗无辜的棋子,静静伫立在命运的棋局里,尚不知将面临怎样惊险的际遇。
志彬顺利来到酒店工作,依旧是做行政总厨,而我依旧是大堂经理,一切仿佛和十年前一样,然而一切又都和十年前不同。也许因为充满巧合的重逢,也许因为经我介绍他又有了工作,总之,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我和他之间流淌蔓延。擦肩而过时的一个颔首,同事聚会时的相视一笑,都似乎填补了时光的空白,让我们好像多年的好友。
渐渐地,这默契演化成了暧昧,一起吃饭时他会给我夹菜,同事劝酒时,他能端起我的杯子直接喝,如果我有任何不顺心,他总能马上发现,嘘寒问暖。
我从没见过刘志彬这种知情识趣的男人,之前交过的男友包括我现在的老公都属于不善表达的老实人,于是刘志彬营造的暧昧氛围让我感觉颇为受用,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倜傥的味道。
我知道和他的关系发展太快,似乎事出突然,又似乎顺理成章。一次同事聚会后,我和他都喝得有点多,不约而同地向宾馆走去,一起开了房。
都说男人在发生关系后,态度会迅速降温,而女人则恰好相反。这样的话我听了不少,没想到自己也逃不出窠臼。
本来和刘志彬是你来我往的默契关系,成为情人后,倒变成我主动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过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都是我在约他、给他打电话了。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他的关心越来越少,我的在乎却越来越多。
约会的时候,我常向他讲一些工作上的困难,毕竟我们在同一个单位,和他说他总能明白大概情况,然后给我一个建议。我本是在工作上颇为雷厉风行的女人,刘志彬的建议和分析就像慢性毒药,等我发现自己依赖成瘾的时候,再要戒掉,为时已晚。“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呢?”“大学同学,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那你和他感情怎么样?”“还行吧,他对我很好。”
几乎每次约会,刘志彬都会问我很多类似这样的问题,从我和老公的感情到我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我和亲戚朋友的关系。开始时我总是如实相告,但是渐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只是问我,却极少介绍他自己,开始时为了配合我还说几句,后来就几乎绝口不提了。
我只知道他结过两次婚,少年时做过街头混混,家庭并不幸福。有天晚上临近午夜接到他的电话,他竟在那头泣不成声,说他爸妈到现在还在每天吵架,两人关系极坏,根本没有感情。我只能在电话这头尽可能地给他劝慰。虽然知道他有很多话没说,但他略带神秘和忧郁的过往总让我忍不住对他有些同情。
情人关系持续了两个多月之后,兴许是察觉了我对他的依赖,刘志彬给我的建议和关注急剧减少,除了约我出去几乎不和我说什么话。
受到情人这样的对待,没有哪个女人会心里好受。强忍住悲伤,我冷静作了思考和分析:我真的会为了他离开家庭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既然注定没有结果,那提前结束未必不是件好事。既然他想要自由,那么成全他也是放生我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疏远了刘志彬,本以为就这样两两相忘、海阔天空,谁知等着我的竟是惊涛拍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