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帐里飞进一只蚊子。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二十分,这只蚊子已经在我周围飞了将近半个小时了。偶尔会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像一个屠夫翻看砧板上的肉。但我根本没心思管它。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我手心那个图案,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许我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烛知梧,二十三岁,这座城市里无数待业男青年中的一员。这样一个独特的姓氏并没有带给我什么奇遇,我也没能像我的祖先一样成就一番丰功伟绩。相反,如果人生分四季的话,那在我十三岁之前还勉强能算春天,十三岁之后,就直接进入了冬天。
蚊帐里飞进来一头蚊子,为了抓蚊子,我放进来一只青蛙,青蛙是三有动物,我不能打,就放进来一头蛇,我不敢抓蛇,就借来一头鹰。然后我觉得要有个弹弓把鹰打跑,就找皮筋,在我的裤头上有一根,还不够。这时微信上附近的人来消息,我一看那女的裤头上的皮筋不错,就发消息让她过来。我们刚脱下裤头准备抽皮筋做弹弓,你们就进来了,警察同志,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没有招嫖啊!
“蚊帐里飞进了一只蚊子”我盯着手机屏幕上这十个字愣了好久,这是我刚刚收到的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一串我无比熟悉的数字,我离开C城的那天就把这串数字的主人从我的联系人列表中删除了,我告诉自己要忘掉它,而且我以为我已经忘掉了,可时隔六个月我再看到这串数字后,仍然无比准确的想起了那张令我在六个月的夜晚辗转反侧的笑脸。是我的前女友,佳。
蚊帐里飞进了一只蚊子。我扬起手想拍死她,她用细脚捂住了头,“别…别打我!我孩子还没出生啊…”我的手顿住了。她怯生生地放下脚,“你不杀我了?”我放下手。“不杀了,滚吧。”她松了口气,又试探着说,“我可以…吸你的血吗?”我又扬起了手。“别别别…”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不咬你还不行吗…”我这才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坐回去擦枪。
蚊帐里飞进一只蚊子,却让她莫名的兴奋。她闲居这清香的别墅已经很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她曾经是多么强势的人。那时她的同事都不敢把她当女人看待,直到遇见了他。初次见到他时,他是个面如傅粉的二十岁小伙子,却如同醇酒般迷醉了她的心。她比他长了不少岁,还主动追求了他,但没想到他竟然也爱着她。
蚊帐里飞进一只蚊子,落在了阿初骨瘦如柴的胳膊上,阿初轻笑:“呵~如今倒是只有你不嫌弃我这破败的身子。”好一会,蚊子吃饱喝足打算继续飞行,可是却瘫软在阿初的胳膊上,阿初见此,又是一阵轻笑:“呵~倒不知你一个小畜生也是这般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