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国人打交道,一定要了解中国人的吃文化。中国人对于吃的执念简直渗透倒了骨子里。见面就问“吃了没”,交流的最普遍方式就是“请你吃饭”,待人接物的最常用语就是“多吃点”,啥事情放到酒桌上交流效率增加一百倍。
工作叫“饭碗”,深入学习叫“吃透”,惊讶叫“吃了一惊”,上法庭叫“吃官司”,挨揍叫“吃我一拳”,左右逢源叫“吃得开”,了解一个人叫“吃的死死的”。中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菜系五花八门,制作手法种类繁多,中国古代典籍里对于动植物的记载总有显眼的几个字“能吃!”“可食用!”,也许中国人心目中对于动植物的区分,潜意识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神农和李时珍放在现在估计也是妥妥的吃货。我不知道外国人看到一种动植物首先想到什么,中国人一定是先想想能不能搬上餐桌。不管到哪儿,先开荒种菜,嘴上绝不能受委屈。南海种菜,美利坚种菜,欧洲种菜,南北极种菜,有中国人的地方,总能给你倒腾出一片菜园子来,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菜吃。在中国,无论是哪个节日,最重要的是吃好,饭菜一定给你搞丰盛了,领导人去了老百姓家里,一定先到厨房里揭开锅看看。无论是哪个新闻哪个板块,只要是关于动植物的,评论里一定有人会问“能吃吗?好不好吃?”“清炖还是红烧好?”“味道一定不错。”中国人苦怕了,穷怕了,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是把解决吃饭的问题放到首位,我们一不怕苦,二肯钻研,我们不仅要吃如今存在的,就连已经不存在的也得拉出来过过嘴瘾。“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微辣。再来瓶雪花,让我们勇闯天涯。”
跟外国人聊宗教。说我们的神话中,先祖因为太热,把十个太阳神射下来九个。外国小伙伴惊呆了,第一次听说嫌热就干神的。中国神话里,补天,治水,射日,移山,填海,斩龙,对抗天庭佛祖。生为凡人,机缘巧合,竟然还能成仙。咱们的火不是任何神偷来的,是自己祖先手把手搓出来的。咱们的粮食和药物,不是任何神赐予的,是祖先一颗一颗尝出来的。咱们的渔猎技术,是祖先研究出来的,咱们的文化是天地自然生出的提示,自己琢磨出来的。咱们的文字,那也是祖先观察天地自然,鸟兽足迹自己创造出来的。咱们就讲究自己想办法战天斗地改造一切。不讲究等着谁可怜了赏口饭吃。
虫子部分可以吃;爬行动物部分可以吃;两栖动物部分可以吃;哺乳动物基本可以吃;鱼类基本可以吃;鸟类基本可以吃;贝壳虾蟹基本可以吃。肉可以吃、血可以吃、内脏可以吃、骨头也能吃(鸽子肉馅很多都是带骨头的)酸的有、甜的有、苦的有、辣的有、臭的有,不从小吃谁吃得习惯。吃惯了北京臭豆腐的我至今不敢吃湖南臭豆腐,也不习惯臭鳜鱼。有些东西不从小吃真不敢吃。在美国不吃海鲜的挺多,欧洲吃内脏的不多,全世界敢吃血的不多。
中国的猴子吃桃啊,不是香蕉。小时候上外教课,外教让每个人说一个名词,自己说的必须和前一个人说的名词有合理的关联。前一个人说猴子,我说桃子,外教一脸懵比的问我猴子和桃子有什么关系,我说猴子吃桃呀,外教不信。然后我让全班同学举手表决…大家都表示猴子吃桃。
如果我没有出生在中国,我将永远不能体会天涯到底是多么遥远的地方,断肠又是怎样的一种相思;我会完全联想不了江南二字除了一个笼统的地名,还在那朦胧烟雨中藏着多少万世流芳的传说,而对于江湖是怎样的人世,滚滚红尘淹没过什么,可能真的一生都无从知晓。
奥运会上放中国国歌,我跟着唱我西欧的朋友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居然会唱你们国家的国歌?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你们从小学校没教?他惊讶地回我:为什么要教这个?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惊讶地看着我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睁大的眼睛,不知道对方从小经历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