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音乐的角度试着回答这个问题,在码字的时候,我耳边放的是莫扎特第38号交响曲的第二乐章。莫扎特本人和他的作品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历史中的莫扎特是个轻浮,顽皮,甚至于粗俗的小个子,他热衷于华美浮夸的服饰,并且爱好赌博。这部作品写于1786 年末,这是莫扎特脱离权贵成为自由作曲家的第5个年头,距离他离开人世也是第五年,经济上从来稀里糊涂的大天才在这个时候更是越来越拮据。可是在音乐中我们听到了什么?完全是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简洁而极富魅力的声部搭配,木管和弦乐一问一答,最后融合起来,变成一道光,洒满人间。没有偏见,没有嫉妒,一种自然而然流露的自信,一种纯正的优雅气质。回想一下作曲家本人性格特点和所处的生活状态,真难想象是怎样的灵魂才能写出这样的音乐,然而音乐是不会说谎的!对比同样天赋异禀的舒伯特,他的音乐美则美亦,缺没有莫扎特那种音乐自然生长,包容一切的气度。我想从音乐中我认识到优雅本质上来说是来源于内心对于自我透彻的认识,而由此衍生出来的一种坚不可摧的自信,这种自信强大到可以平静的面对死亡!
我见过一位优雅的Lady,在菜市场。起初是她面前摆的油麦菜吸引我,于是停下来问价格,很便宜,出乎意料,大概是别人三分之二价格,不由打量了一下这位卖菜大姐。她身高大约160吧,很苗条,背是挺直的,看她蹲下来称秤再起身,又注意到她的衣服,外面搭配的小西装样式的套装,里面一件薄毛衣,再里面搭配了一件蕾丝衬衫,还有一双圆头鞋,都是很廉价的质量,经不起细看,可当她和我交谈,告诉我这菜是自己种的,把菜递给我,这些姿态和形式,让人感受到诚恳、尊重的态度,让她无比优雅,一下就能联想到她一定有很多好习惯。尽管她的脸上饱经风霜,而且被太阳晒的褪不去的红黑色,手指都是各种割裂的状态,可越看到这样的生活经历,越佩服她的生活态度,她的生活比我们绝大多数人要艰辛得多,各种横加的苦难要多得多,可她没有浪费时间在抱怨或者怀疑上,只是坚持做她认为对的事情,美的事情,她就是一位Lady,比画报里徒有外表没有灵魂的美女们,她要高级太多。
某日应母亲友人邀约参加酒会,听母亲台上讲苏维翁梅洛品霞珠,如何端杯品酒云云,台下纷纷称其优雅。已婚中年妇女,钢琴古筝书法读诗,极尽自己所能让自己优雅,也希望让自己女儿更优雅,然而自小就讨厌优雅这个词,觉得惺惺作态的活着,不如真实坦荡来的自在潇洒,我认为在与其费尽心力让自己活的优雅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活出自己,而不是像工厂流水线一般复制一个又一个模范好女人。并且总觉得在思想与行动上划分出男人女人实在太狭隘。我想我毕生的着重点应该是在于如何活成一个让我自己喜欢并且觉得有趣的人。还有一点,做自己,也不耽误大家最一个聪明的人。很多高冷独自屹立于世界的大侠都会忘了这点。(微笑脸)
优雅的心。相由心生。气质就是心散发出来的气场。气场是个复杂的综合体,但它不会说谎。气场作用于心,能够给人深刻印象,于是就有了气质。心如何,气质就会如何。想拥有怎样的气质,就去修怎样的心。关于外貌。它与气质没有必然的联系。比如小恶魔。外貌所传达的信息,超越人生,但绝不会决定人生。从大的格局来讲,每个人都是一个修行者,修的就是心。具备独特魅力的人,都是独立定义个性美的人。他们的气场可以超越审美的标尺,界定自己的特质。
宠辱不惊。我惊异于郑念女士在被关押在肮脏破烂的看守所内还不忘用纸巾为自己储水的盆子做一个盖子,用手帕为自己做一个眼罩,她说做这些提高生活质量的小事会让自己感觉更好。几乎所有财产被强制粗暴的剥夺,忍受着莫名的责骂嘲笑和鞭打,一夜之间从奢侈的富家太太沦落为阶下囚。在这种境遇之下还能有这种气魄,保持一贯的优雅,实在是令人敬佩。
黄庭坚云:士生于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也。或问不俗之状。余曰,难言也。视其平居无已异于俗人,临大节而不可夺,此不俗人也。士之处世,或出或处,或刚或柔,未易以一节尽,其蕴然率以是观之。在我看来,优雅偏向于阴柔,优雅的底色乃是不俗。不俗乃是临大节而不可夺,很多都是表象,次要的。重要的是节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