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外公是个暴脾气,很霸道,说起话来像骂人,从小害怕,不敢靠近。高中开始,觉得外公很和蔼很温和,去学校的时候,外公知道我没有零花钱,偷偷塞给我二十块,还要很害羞的样子。大学的时候,外公看到我不再是大声说话,那么温柔的外公,真是不适应。去年手术前,打电话给外公告诉他我要手术了。外公说,不怕啊,很快就过去了,手术完就没事了。手术的时候,外公打电话问爸爸我的情况,刚好医生出来说我的情况危险,问爸爸是不是要继续手术,爸爸害怕有意外,放弃了继续手术。爸爸说,外公当时哭得说不出话,像小孩子一样啜泣,还问说有没有办法可以救我,没钱他会想办法。听完觉得好心疼 。
寒假回家去看望了三年没见的老嬢嬢。上次看到老嬢嬢的时候还是在不知道哪个亲戚的婚礼上,一个90多岁的小老太太,佝偻着腰,像是个折叠椅一样身体折了大概快90度,上半身似乎全靠那一个瘦长的拐杖支撑着。但三年后再去看望她老人家,她已经没办法自己站起来走动了。蜷缩在一层一层新旧不一的薄被子里,老嬢嬢变得更小了,小到我看到那些小小的被子下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隐约的轮廓,本来准备好打的招呼一下子卡在喉咙里,眼框突然就烫了起来。
大一时候,一家人旅行,我爸一人能从天不亮开到天黑,中间我妈偶尔代驾。现在,都是两个人2-3小时换一次,我全程副驾陪着。可能不是他们老了,是岁月长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奶奶被埋的那一天,早上五点半出发,六点开始埋,我看着爷爷奶奶的墓合葬,长明灯若隐若现,穴口被封住,觉得特别心酸,因为有一天我怕带着我家毛线出现在这里,送别我父母。
去年,爸爸受伤,在家呆了一年,我放假回家和爸爸上街里,爸爸走的有点慢,然后,爸爸就说:“儿子,爸是不是老了,怎么感觉都弓弓腰了”?我回头看爸爸,并回身用生疏的姿势抓住爸爸的手一起走,边走边说:“没有,爸,哪老了,这一年在家呆的,显的。”心里好难受,我长大了,父母老了,希望父母永远健健康康,我爱你们!
昨晚,当爸爸跟我聊起当年追他的女生,聊起他的初恋,还有和妈妈恋爱的故事,这个时候,我认真看着爸爸的侧脸。开始爬满皱纹,皮肤也开始松弛。我爸变得好丑,还记得他年轻的时候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我也记得,我小时候也说过,我以后要找和我爸一样帅的。也看到爸爸头发两侧慢慢变白了。
大一第一个寒假回家。和我妈一起去逛街,以前我妈都属于先锋突击队的角色。那天我们俩分开她坐在店铺门口的凳子上,我进店里看手机壳,没有多久我调头出来,她背靠墙上睡着了,因为头有点后仰微张着嘴(真的没有几分钟),我看了很久,没有叫醒她,默默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