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夫家林场里有一棵树要放,二姨本来已经找好工人了。结果二姨夫听说之后非要自己砍,二姨说你自己弄不了,砍树最少也得两人了。二姨夫摆了摆手,我知道,我让大姐夫给咱们帮忙来,你想着炖点肉。中午干完活,我们俩喝点。等第二天我大姨夫来了,俩人背着斧子,锯就去山上了,一棵树两个人折腾了五六个小时都没有什么进展,二姨夫抽着烟说,咱哥俩以前,半个小时我估计就干完了。我大姨父加油鼓气道:没事,我看最多两天。肯定干完了,要放在我六十几岁那年,我都不用你帮忙。二姨夫一愣;姐夫你都有七十了?说完一拍大腿,我都64了。俩人闷闷不乐的背着家伙回去了,到家看见我二姨炖的一锅肉更生气了,因为发现自己根本吃不动了。我二姨跟我们说这事差点没给我们吓到,开始说我二姨夫去砍树,我们就不放心。说这么大岁数了,我二姨说跟着人去的,不是自己。我表哥表示那还好,我二姨说跟你爸一块去的。我心说还不如自己去呢,两位选手加起来都一百三十多岁了。
十年前,我的奶奶爱哼歌~她喜欢坐在门前摇着扇子,轻轻哼着:“老了难,老了难,老了唱歌声颤颤”。后来,奶奶不哼歌了。她总跟我说:人在明处,命在暗处,今日不知明日事。听得我心颤。现在,奶奶越来越像个孩子。谁也不能惹老太太不高兴 ,谁要是惹她不高兴啊,她会跟我哭诉~对,是真的哭,直接就哭给我看那种哭。
爷爷做完第一次手术后的两年,再次进了医院。这一次,我从我那才30多岁的父亲头上看到了白发。我问父亲,不是说爷爷的病已经好了吗?那天,我才从父母口中得知,爷爷得的是胃癌。爷爷临终的前几天,奶奶告诉了他的病情。我听到爷爷说想吃一碗馄饨。可是吃了一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我听父亲说,说爷爷这辈子命苦,没享受过多少幸福的生活。爷爷是五弟兄中最小的,那是战争年代,很小没了父母,跟着二哥二嫂后面生活。二十多岁的时候,爷爷才读小学,一直读到大学,就读安徽农业大学,后来参加工作也算不上是一帆风顺,直到退休,才能享几年清福。爷爷去世后,我在爷爷书房的抽屉里看到半包没有抽完的香烟。我把香烟盒紧紧攥在手上,眼泪一滴滴流。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人潮涌动,妈妈和女儿一起逛街,衣帽饰品,彩妆玩物。女儿说:“妈,帮我拿下这件,我去试衣间穿下大码的看看”妈妈接过长裙,女儿灵巧地拐进里面。那时客人正好都走出去,老板也扭头看向别的地方,那一瞬间妈妈站在镜子前,举起花花绿绿的长裙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妈妈微微一笑,又有点难过,这是岁月的残忍。
前几天老爸来开车接我放学,等红灯的时候突然他说:儿子,别玩手机了。听我说说话好不好?接着他说:其实越来越少的时间和我在一起了。以前小学初中的时候每天你放学都是回家的,每天我们都可以见到。每天可以给你做吃的。但是你上高中了,一周回来一次。平时我和你妈都很少做饭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做饭好麻烦啊,总剩下饭吃不完,所以等你回来我们才做饭,做菜。还不是希望你吃多一点啊。我们一年就见得比以前少了200多天。以后我们见面次数真的都能数的出来了。我现在希望你多陪陪我啊,不是每次回来就待着玩电脑,我知道你学习辛苦回来放松一下。但我还是希望你多和我有交流,你说呢?我在手机屏幕后早已落泪,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路灯从红转绿,于是敷衍的说了一句:绿灯了,快开车吧。车子发动到家的距离,我却和我爸再没有说过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知道以后我要多和父亲说说话。
家里废品很长时间没清理了,打电话叫来一个收废品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出于礼貌我叫他叔,拿出烟让他抽,他显得有点吃惊,推辞了好久,在我诚恳的态度下,有点受宠若惊的接过。帮他把烟点着,他抽了一口,转头对我笑笑,嘴里一直还念念有词,好烟就是不一样啊,吸着真带劲。边吸烟他边把废品归类,我上前去帮忙,他连忙制止我。你不用管,这些东西都挺脏的,我自己来弄就行,别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有点错愕,没事,这有什么啊!衣服脏了洗洗就行了,这么多东西,你年龄这么大,我帮你一下,就当帮自己长辈干活了。听到我说长辈,他忙碌的双手停顿了一下,接着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开始更卖力的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