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当劳,我端详进门的每一个单身女性。这时,个子高挑的杏子走过我身边,掏出手机拨电话。我迟疑了两秒钟,向她挥挥手。自我介绍时,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真是个巧合:听电话里低沉的声音,我以为杏子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可见面才发现她足足“年轻”了十几岁;而我比较“青春”的声线也迷惑了她,她一度想向“晨报倾诉”改约其他“有生活阅历的”记者。
杏子习惯抬起头直视对方,这让我明白她是个很自尊的女人。餐厅里很嘈杂,这倒让我舒了一口气。今天要讨论的主题,实在是有点特别,也许只有在这种环境里,杏子才能将自己的难言之隐一吐为快。
早早结婚未谙人事
我家乡在M城,父母是普通农民。当地的生活条件很一般。我有一个弟弟,为了照顾他读书,我自己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因为自小个子长得高,看上去成熟,没过几年就有人给我介绍婆家了。18岁那年,我认识了冷泉。他比我大8岁,人挺善良,跟他在一起,我能得到一种父辈的关爱,于是我内心的天平开始向他倾斜。当他向我求婚时,我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他。因为他有份正式的工作,这让我的小姐妹们都非常羡慕。
看到冷泉伤心,我很心痛,就拽着他到市里去看病,又到省中心医院看专家门诊。可结果均如出一辙,医生都说很可能是先天性的性功能障碍,最后安慰性地开些调养身体的中草药。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心灰意冷地回转,阴影自此笼罩在我们心头。
起初我不想自作多情地陷进情网,但他的坦诚却让我无法设防。有一天我气馁地想打退堂鼓,就在电话里告诉他,我要离开上海了。他马上赶过来。见我要买手机,就主动替我买了一个,并嘱咐我回家后要安排好工作,遇到什么难事要跟他讲,他会尽量帮我的。我感动得一时泪下,对于一个要走的人,依然关怀有加,这说明他的确把我当成了朋友啊。我忽然发现他才是今生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可爱,不乏理智,有人格魅力。我很尊重、理解他。坦白讲,我知道他要维护自己的社会形象,不可能为了我打破家的平衡,但我内心依然存着不着边际的幻想,期望自己今生能和他有缘。
我提醒:“不要急于投入一份新感情,你和冷泉之间的旧账还没处理停当呢。即使你现在是一身轻松,也务必要慎重再慎重。毕竟自己是吃过一回苦头的人了。”她点点头说:“我晓得。
”
来上海的时间不长,可我的观念变化很大。我已经把自己的婚姻想通了,我想了个办法:希望上海的“他”能够在我今后的事业中搭一把手,援助我部分启动资金,让我在上海经营起自己的店铺,凭我多年经验,我相信自己可以在上海立足;等经济上有实力了,我一定将借来的钱还掉,再回家跟冷泉心平气和地谈分手,家里的东西我一概不要,我还可以尽自己的力量给他一笔钱,让他再到外地治治病,寻找黑暗中那束微弱的光。
我这时候二十三四岁了,隐约萌发了一些性方面的欲望。冷泉也正是血气方刚,不甘心让医生判了房事上的“死刑”,越是知道自己身体异常,就越期盼奇迹的发生,希望有朝一日某副神药治好了他的病。所以每次吃了药,他都会向我提出那方面的要求。等我恪守妇道、一心一意想好好配合时,没过3分钟,他就“不行”了。
医生关于性功能障碍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我忽然发觉自己这些年的夫妻生活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质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发育都很正常的女人,我无法享受到自己的“性福时光”。我开始有点自怨自艾,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我承认自己不是圣人,一开始还能安慰冷泉安心治病,不要盲目相信医生的结论。可一两年下来,我的心也灰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涉足销售行业,东奔西跑地做起了业务。同事们都说看不出我还是个工作狂、女强人,一到单位就像上了发条似的。其实我就是想透支自己的体力、精力,每天回到家,累得头一沾枕头就睡着,这样才能排遣夫妻生活方面不可以与人道的苦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