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我想起一篇小说。
01
“我觉得自己挺孬种的。”湾子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疯狂地咳起来，我在他夸张的俯身仰身之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泪光。
不知道是烟太呛，还是心太难过。
“不会抽烟抽什么烟呐。”我在冷风中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还会有其他人的不是？”
“可是，我只想那个人是她。”湾子把烟扔了，狠狠踩了踩，“至少现在是这样。”
02
当湾子告诉我，他对相亲对象一见钟情的时候，我觉得他病得不轻。这年头，相亲还能一见钟情？这概率真的是见鬼了！
“那女的长得很美？”我只能把原因归结在皮囊上。
“滚开，我是那种肤浅的人么。”湾子推了我一下，只是开玩笑，但因说起她太过开心而没掌握好力道，我这小身板差点被他直接推倒。
其实吧，长得不怎么好看。嗯……不如你。眼睛没你漂亮，脸比你还大，身材也不如你。”
“你说归说，扯上我干嘛！我脸大怎么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一见钟情的？”我实在对非外貌因素的一见钟情感到匪夷所思。
“嗯……莫名的觉得她好，简言之，崇拜感。”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真的觉得湾子病得不轻！
接着湾子在我震惊的目光中，把那天的相亲场景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从那天选了哪家餐厅、点了哪些菜、那位女生说了什么话，夹了几次糖醋里脊……事无巨细。我也不想再纠结他是否被鬼上身这件事，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那挺好的，恭喜你啦。”
“不，不太好。”说到这，湾子的脸立刻暗淡了下来，“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意思。回我微信特别言简意赅，我要是不找话题聊吧，她也不会继续往下聊。还有，我昨天找她的时候，她跟我说她在开车，不方便聊天。”说完湾子盯着脚上的Nike盯了很久，仿佛要看穿那个勾。
“你说，这是不是借口？”湾子突然抬头。
“什么？”我感觉我的声音被闷在喉咙里出不来，清了下嗓子，“什么？什么是不是借口？”
“开车！因为开车不太方便聊天。”
“可能是吧。”我看到湾子又低下了头，“额，可能也不是。”
湾子立马抬起头亮着眼睛看着我，“怎么说？”
“就那天，她说她在开车不方便聊天之后，她有联系你吗？”
湾子又低下了头，我知道了答案。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你认真追她吧。既然她这么好，值得你追的。努力追吧，就算没有然后了但也值得呀。”
湾子没说话，不断拿右脚摩擦地面。
03
过了半个月，张学友演唱会的当天。湾子在微信上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演唱会？”
“为什么不约你的‘一见钟情’？”
“我放弃了。”
我没问原因。
在我们一同去体育馆的路上，两人也基本无话。只是在看完演唱会出来，在外面的空地上，看着拥挤的人潮，湾子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打火机，点了一根烟说，“我觉得自己挺孬种的。”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再疯狂地咳了起来。
04
湾子那天话特别多。从高中时追女生，可以连续追两年，说到大学时为了取悦女朋友，天天早起帮她“偷菜”。
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自己现在怎么这样呢，只有半个月，我就对自己说算了吧。要不是我一直跟自己说再试试看、再试试看，还不到一周我就要放弃了。”他无奈地笑了下，“你说，年龄越大，还真的是越来越爱不动了呢。”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矫情，但我不得不说，湾子自从遇到那位“一见钟情”之后，真是矫情的发指。
“其实一周前，她就直接拒绝我了。我不死心，过几天又约了她一次，被她以不同的借口推掉两次后，我决定放弃了。”
没人说话。雨突然又下起来了。走出场馆的人已经变少了很多。
“我哥们儿都让我别浪费时间。说这是相亲，一开始人家就对我就没意思，我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穷追不舍只会让她更厌恶我……我挺怕的，怕她越来越讨厌我，所以我放弃了。”湾子摇了摇头，“已经不喜欢我了，总不至于还让人讨厌啊，你说是吧？”
05
呀，雨越下越大了。我跟湾子说，“赶紧回吧。我困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回去的路上，湾子车上放着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我着窗，透过雨水看夜幕下的灯。灯光呈现虚幻般的光亮，很美。
嗯。好像我们都突然间长大了，就像湾子一样。
不再在不可能的人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不再做看不到结果的事情，甚至不再主动地对别人付出爱。
我突然很怀念，年少轻狂时的简单美好。
我觉得你好，我就喜欢你啊，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呢。我就是喜欢你，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啊。
但，长大后，好像有些变了。
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那么好的，我走啦。我不喜欢你，你喜欢我，对不起啊，没有感觉。
我们不再愿意花时间去做概率很小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把它称之为理性还是功利抑或是懦弱。
长大后懂得越多，越是害怕爱上一个人。我们渐渐失去了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人的能力。也许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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