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他正在桃树地里浇水,我能隐约听到那边潺潺的水声。那时的父亲,想必是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用手头的铁锨在田塍上拨拉着黄土。往往夏天到来的时候,故乡那边总是缺雨干旱,而我最欣喜的也往往是父亲告诉我下雨了,很大很大,那时的他,仿佛看到黄土在大口大口饱饮,而父亲也能看到树上的桃子在一点一点长大。可是没有雨水的时候,恰逢桃子生长的关键期,就只能引来水,父亲和母亲不分昼夜扎在果园里,筑起一道道小水渠,让水流顺着流入地里,四漫开来。待到桃子成熟,有来自外地的果商收购果子,父亲母亲往往是早上五点多就开始摘桃子,雇了村里的一些人,十来个人要忙上大半天。天气很热,桃毛扎的厉害,却不能用手去擦。很多时候,也真的是顾不上,因为果商当天就要发车,父亲母亲就只能加班加点。就是这样,十来亩桃子的收成,供我和弟弟读书,念完了大学。所以在我心里,父亲给果园浇水时,夏天便真正到了。
街角闪过的素色长裙,让我想起十年前的夏天,和现在一样燥热,少年的眼眸里喷射着阳光,心仪的女孩在毕业典礼穿上了素色的长裙,裙摆随着轻巧的莲步而舞动,轻倩的红颜在我眼前绽放,一缕浅笑,却又含羞的转过头。当她的目光再次凝落在我身上时,台上那个领奖的少年几乎要幸福的昏死过去。后来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我几乎都快忘了她的容颜,只是在思乡的夤夜里雕琢自己的记忆,把她雕饰的越来越美好,直到我已经不认识,终于我的记忆里只剩下那一抹纯白。
时而艳阳天,时而瓢泼雨,闷热与湿气不绝。傍晚,日落风凉,路灯下飞虫成群,小吃街里行人如织,我站在犄角旮旯的粥铺前头,老板娘正用大勺搅着咕嘟冒泡的香菇鸡丝粥。紧紧挨着的店家招牌,大小不一,各处闪亮,炒饭遇油发出呲啦声响,烧烤摊上飘着缕缕烟气,小龙虾盘边上摆着冰啤酒,店家吆喝着找钱,情侣们挽手走过,小孩子追逐嬉闹,客人们谈天说笑。
早上六点多起来就已经是八九点的日光,喝水弄湿了衣服就到走廊站一会一起风就像迎着唱野子电风扇,像吃了炫迈饮料瓶堆满了垃圾桶在蝉鸣下趴在桌上空调房里开着的电脑冰箱里冰着昨晚切开的西瓜。
粉色的连衣裙被风吹起裙摆,惹火的短裤下露出修长的大腿,透过白色的衬衫看到蓝色的肩带,抬手撩去粘在耳边的长发,回眸一笑,单身狗在嚎叫。
社会大哥们开始穿紧身半袖。露出纹身和金链子。水果店里开始有成群的西瓜,冰箱里放着拌了白糖的西红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