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一家五星级酒店参加某公司的客户答谢会,期间去了趟洗手间。五星酒店的洗手间至少是有厕纸的,所以不用尴尬地自己翻包找面巾纸或拿餐桌上的餐巾纸代用。但是,几百人出席的会议场合,即便五星酒店的洗手间,也难以保持呈现正常使用的状态——我指的是座便器。那个酒店的洗手间里不提供一次性马桶圈垫纸,我习惯性地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马桶圈上是否有可疑物质,果然。上个用洗手间的人显然并没有完全坐在马桶上方便,我能想象她蹲马步的姿式,才会使得马桶盖上有星星点点的排泄物的痕迹。据说当年解放军打进北京城后,主席下令把座便式的马桶全砸掉了,因为打游击战的管理者们习惯蹲着。其实解放了都一个花甲年了,很多文明习惯仍未在民间得以普遍养成。
这样如实描写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一点也不美,但在“我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去XXX你”都登得了大雅之堂的时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看了看,又换了一间厕位,先撕了大概半米的手纸擦拭一番,又撕下相当于马桶圈直径的两块铺在上面,如了厕。虚坐在便器上,我开始思考“这个社会会好吗?”这样的哲学问题。
上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去家门口的一家公共浴池洗澡。我家住的巷子里有个浴池,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吧,送快递的小哥问我家详细地址时,我通常都以这家浴池为地标。前两天家里停暖气没法在家洗澡,当一个人想洗澡而又洗不成的话,那个难受劲儿我想象大概如同身上长了虱子或跳蚤吧。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公共浴池洗澡了,那一天进得澡堂,水汽氤氲中看到每个水龙头下面都站着一个赤条条白花花的人影,没有空闲的位置,我只好根据经验扫描一番,哪个人在打沐浴露象是快洗完了,我凑合过去问一下“你快洗完了吧?”然后就站在那儿等,她总会快一点儿,或让我先湿湿身暖和一下。可是,那天我问了两个人,都回我以冷漠的没有表情的三个字“还早来!”甚至我能感觉到她们还白了我一眼,明显的希望我赶快走开的姿态,好像我是个乞丐。我转身看到旁边一个大澡盆,哗哗的水已经溢了出来,盆里有个大概三、四岁的娃娃,一个人在玩着什么玩具,旁边显然是娃娃年轻的妈妈,她也独占一个水龙头在做着搓挠挖㧟……的动作,我恬着脸有些谄媚地问“可不可以把盆挪一下……”因为根据常识,小孩子坐在澡盆里是可以不用占一个水龙头的,在温水里坐浴在公共澡堂的温度下一样可以洗得很好,反正得妈妈给最后洗洗干净。
您猜那个妈妈怎么说?她说得非常正确,我也不会找澡堂的人落实,她义正言辞地回应:“我小孩也买票了!”
那一刻,我立刻感受到女澡堂里弥漫的巨大的冷漠的气团,与十几、二十几年前相比,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那里可见一班……从前我们去洗澡,晚来的人往哪个水龙头下一凑合,旁边的人会闪到一边搓洗头发或打肥皂,你眼睛被洗发精辣得受不了,可以说一声“麻烦让一下辣眼睛了”那个正在冲洗的人就会让你先用;从前如果没有同伴一起去洗澡,会烦扰一下周围的人,相互帮忙搓搓背……这样的情景如今大概已不复存在了。现在女澡堂也提供搓澡服务,中间摆一个象医院手术室的长台,上面躺了一砣四仰八叉白花花肉身,一动不动等搓澡的女工,很容易让人联想摆在案上待估的肉……我站在那里隔着水气环视一条条白花花的肉身,试图伺机找到可以站过去的位置,同时想到了“这个世界(社会)会好吗?”这样的哲学问题。
梁漱溟先生晚年有口述的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我没看过,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上世纪的这位智者眼里,世界的未来会不会好?会好吗?
前两天无意中翻看了一下书橱里当年买的龙应台的《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那时作家龙应台刚在西方读完书回到台湾,看到80年代末的台湾很多现象非常生气,还奇怪别人为什么不生气,现在回过头去看她文中所举的当年台湾的世象,也正是我们所经历的。去过台湾的人无一不对台湾的人文情怀所感怀,至少台湾大大小小的洗手间都会有免费的厕纸提供,而我们即便是在大美青岛,免费厕纸进公厕都会一天被扯几千米(见报道)。台湾可以是一面镜子,照见大陆的未来,20多年前龙应台生气的事情,目前在大陆分分钟上演,台湾已经变得更好了,经过了一代人的努力,我们会不会更好?重翻看《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我忽然觉得找到了答案。
可能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代人的努力!
据说梁先生在《这个世界会好吗?》里给出的结论是“我想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生活中,遇到些小事让我思考,也让我难以判断,但也只能是希冀着,世界会一天一天往好里去,我们的社会也会一天天往好里去。
目光炯炯聊职场,内心温暖谈人生 【丁是丁】ID:dsd5555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