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消逝,这多少是一个让人沮丧的事情。作为纯真年代的代名词,童年的概念在每一个经历过的人心中有无可替代的地位。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身边的小孩子越来越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单纯了,小小的年纪差不多懂得了成人全部的秘密。他们做事情越来越功利,越来越藐视大人的权威,越来越喜欢用一些成人的语言表达自己。最后一项也许会有很多人不认为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小大人”这一经典的形象曾经是我们津津乐道的地。但是当这种现象从一种个例变成了普遍的现象,就不得不让我们警惕了。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家”的改变,是否也意味着“存在”发生了改变呢?成人的语言,是否意味着成人的“存在”渐渐入侵了本该处于童年的儿童,让他们告别了或者根本就没有童年呢?儿童与成人是不同的两类人,成人社会的整个状况是不能毫无遮掩地向儿童敞开的,有些在成人社会中被许可的东西,对于儿童来说可能是羞耻。譬如说在对性的问题上,成人就应该对儿童保守一些秘密,维护“保持缄默的密约”。儿童与成人从生理学和生物学的意义上说,处于同一的社会环境之中,但从文化和文明的意义上说,成人社会与儿童社会是不同的。区别主要在于,童年社会预示着未来:“儿童是我们发送给一个我们所看不见的时代的活生生的信息”,因此,儿童社会具有理想主义色彩和烂漫气息就不足为怪。成人社会的某些方面之所以要对儿童“保持缄默的密约”,并不是说相关的知识儿童完全不能认识和了解,而是说在现实社会中这些方面凝聚了太多成人社会的阴暗面,却没有理由作为留给下一代、留给未来的东西。如果这样的秘密不能向儿童保守,就无异于在文化上扼杀了童年。
波兹曼出版过18部书籍,并为各大报刊写过两百多篇文章。这些报刊包括:纽约时报、时代杂志、哈佛教育文摘、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等。他的主要著作包括:《娱乐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童年的消逝》(The Disapearance of Childhood)、《技术垄断》(Technopoly)、《教学:一种颠覆性的活动》(Teachingas a Subversive Activity)(合作者:查尔斯·韦恩加特纳)、《教学:一种保存性的活动》(Teachingas a Conserving Activity)、《诚心诚意的反对》(Conscentious Objections)、《疯狂的谈话,愚蠢的谈话》(Crazy Talk, Stupid Talk)、《如何看电视》(How to Watch TV News)、《建造通向18世纪的桥梁:过去怎样改变未来》(Building a Bridge to the 18th Century: How the Past Can Improve Our Future)。其中《娱乐至死》和《童年的消逝》已译成多种文字在许多国家出版。《娱乐至死》和《童年的消逝》都是其对西方媒介体制转型深深的忧虑和反思的产物,这在当时西方文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尼尔·波兹曼面对当时的美国文化,担心“童年”会逐渐“消逝”,而本书的核心则在阐明童年是如何“发明”(产生),又是如何“消逝”的。波兹曼把童年的发现看作是“文艺复兴的伟大发明之一”。而这个发明是与印刷文化的普遍推广和现代学校的建立直接有关的。印刷文化的推广表明,书写文化又成为了社会文化的主要形态,一个人只有具备了书写能力,才能进入成人社会,才能了解社会的文化秘密。现代学校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培养儿童的书写能力,为他们进入成人社会做准备。如此一来儿童与成人的世界就被读写能力的门槛隔开,至此童年和成年两个概念才从文化和文明的意义上诞生。然而时至现代,成人世界的的文化与规则再一次不再是秘密。在一个拥有电视的时代,一切的信息都基本不受限制的被一切社会成员共享,这样原来被读写能力所限制的成人世界的信息就以影音形式以极大的数量与速度入侵着儿童的世界。如此一来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的界线就变得愈发模糊。波兹曼认为在信息以这种形式流通的时代,童年最终将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