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智与情感》这张专辑里,张艾嘉说了一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李宗盛。”
有一段时间,我反反复复地听李宗盛的歌,尤其是《漂洋过海来看你》、《山丘》、《我终于失去了你》、《领悟》、《我是真的爱你》这几首。我个人听歌,先看歌词,歌词写得好,便会一听再听。李宗盛所写的歌词,看似大白话,而细细琢磨,往往令人落泪。而这种辛酸,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更能体会到。这就是李宗盛的本事,能以大白话道尽说尽人间百态。
比如《山丘》,这是李宗盛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他回顾起自己的人生,似乎在不断地攀爬山丘,然而当他越过山丘之后,才发现那里无人在等待,实在是寂寞至极。《山丘》里的情绪,与《我终于失去了你》一脉相承。
人的一生,有高峰亦有低谷,可波澜壮阔,可平淡如水。不管是哪种人生,人都会缓缓走向死亡。面对死亡,人们会感到害怕,会“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甚至会放纵自己,不珍惜感情,让“女人哭化了妆”。这样的人,何其多也?
“总是平白无故,难过起来。”,这是《寂寞难耐》的首句,想必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是啊,生活就是这样,工作不顺利,爱情不顺利。有一段时间,人生总是会经历各种不顺。可即使这样,我们也有“为自己喝彩”。如果一个人一旦陷入无休无止的抱怨之中,那么人生就真的很难有起色。
李宗盛的歌,越听越心惊。少年时期,听他的歌,可能没有那么强的感触,可能只是喜爱韵律之美,而进入社会后,品尝过各种艰辛之后,再听之,便有蒋捷“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之惆怅。
记得听第一首李宗盛的歌是《山丘》当时刚出国,朋友在课上把耳机塞给我。当听到那一句“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那种孤独寂寥以及无人能讲的故事全部融入在歌声里,随着节奏敲打着我的心脏。就感觉他真的唱出了我这个外表乐观大方而内在心思细腻的人的内心,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懂我的人。那一年我十九岁,从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卸去白天的伪装。放空心灵去感受他的歌声,真正的让我能去回忆一个一个的故事。
最开始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理解自己的经历过的苦难与沧桑,觉得自己穿越过别人没有穿越的黑暗,才能在这样的年纪喜欢李宗盛。后来觉得不过是给自己的不得志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倾诉口和对话人,怯怯的找到一些优越感。再后来,只是单纯简单的喜欢,这只是几首触动吾心的歌,这是一个很棒很棒的制作人,不过再也不愿以此标榜自己自以为是的「沧桑」,再也不愿以此炫耀自己“为赋新词”的「阅历」。
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 未到不惑已入味,是否沧桑早侵身。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既然已成曲中人,何必再听曲中曲。曲终人散梦已醒,何处再寻梦中人。既知曲人存于梦,何故执于曲外人。不愿再做曲中人, 奈何越听越沉沦。曲中曲,人中人,曲散人终离。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在人生的岔口,顿时觉得这句歌词写得太对了,上学的时候按部就班,怎么会知道人生不是按部就班,困难重重,才是人生的现实。那时候年轻,怎么会知道,最近听到这句歌词,真正感慨。人生路,真的是困难重重。
刚分手的时候,一边听着《给自己的歌》《领悟》这些歌一边默默心痛,后来听着《爱的代价》《山丘》慢慢成长,如今已成人夫,再听李宗盛,已听不出心痛,只有岁月走过的悉悉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