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揽着她的腰送出一拍球时,谁能想到结局竟至如此?他赞她双唇性感,她调侃他extremely aggressive,之后,却忘了一干二净。野心,在爱情开始时可能是诱惑,最后就变成了致命武器。有些一见钟情潜伏着血光之灾。只是你不知。命运也不知。只等着谁来掷那骰子,荒唐决定谁生谁死。
他,失意的网球手,重塑生活的第一步便是瞄准伦敦高级网球社区。第二步便是坚持不懈地、三心二意地阅读经典名著,兢兢业业衣冠楚楚地看歌剧,在托斯陀耶夫斯基和茶花女之间匆匆走马,即便混不成高雅的品味,至少也能有谈论时的熟稔表情。旁人怎能分清欲望激励的好学时虚假还是努力?抑或是努力虚假?总之,他已濒临高雅的悬崖,但决不可能投身于此。他要投身于人生重塑的事业。他拥有的最大财富可能是运气。他还没学会点鱼子酱和香槟酒,但运气和美貌令他被宽容接纳,随后几天内他就可能上瘾地吃鱼子酱、喝香槟。
对奢华上瘾,有谁不会吗?同样,对情欲上瘾,又有谁不会吗?所以他将她记住。抓牢。偷走。霸占。哪怕她可能是他法律上的嫂子。哪怕她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他的婚外情人。他滥用她的美和狂,以及真正与自己匹配的阅历补偿自己为富庶付出的代价。与此同时,乖乖臣服于富贵之家的优雅秩序之中,在欺骗单纯妻子方面游刃有余。一边是Routine的做爱和怀孕,另一边是可以无法无天的放纵情欲,他其实没有选择。
偷情的人总是无师自通。但爱欲狂乱时,谁也不知道改变命运的时刻默默降临。
她,如此危险。甚至自觉于自身的危险和贫贱。她亦做了一切去迎合命运给她的运气。似乎人人都可以在富贵面前牺牲爱情、乃至大部分的自我。但她的运气不太听话,抑或是,她不太信任运气。于是,她打道回府,继续贫贱而危险。
他和她,网球手和小演员,一样的不入流,一样的穷,一样的美,一样挣扎,一样做戏。故此能惺惺相惜。她很明白,见到那所谓的未婚夫只是因为他又帅又砸下了众多奢华礼物,但她从未打算放弃对明星梦和演艺工作。而他却可以。宁可忍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领带、职业、乃至办公室里的幽闭恐怖症,再忍受着原本无限期盼的上流社会的交际、餐饮和情趣,高雅而无聊,如同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