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 Cale,“地下丝绒”的创始成员之一,他的经典形象定格在Andy Warhol一手创建的多媒体实验演出”塑料爆炸不可避免“中,那个站在Lou Reed身后不远处推拉中提琴琴弓,墨镜深黑的青年。他为”地下丝绒”经典的香蕉封面专辑《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献出了《The Black Angel’s Death Song》这样癫狂迷乱的弦乐开场。对待提琴,他手段粗野,把吉他和曼陀林的琴弦装到了琴颈上,再用他从La Monte Young身上学到的那一套“嗡鸣”(drones)技术,让这门古老的乐器发出了安非他命过量般的蹒跚音色。怪异如此,但他其实是理论派,煞有其事地分享他的那套弦乐概念:“地下丝绒”真正的音响来自于在“恒音剧院”里和La Monte Young的合作……我们发现用琴弓拉吉他会发出如此庞大的乐团式噪音。我们将这种方法用在了中提琴和小提琴上,接下来我卸下中提琴的琴桥,在三根弦上演奏……它制造出了庞大的噪音,听起来就像你屋子里有架飞机……Lou和我几乎是以宗教般的狂热去对待我们的工作——比如试着将La Monte Young或Andy Warhol的一些概念放进摇滚乐。” 然而Lou Reed的狂热持续不过短短两年。《White Light/White Heat》那年,“地下丝绒”的粗野被这四个人一股脑地挤进那首17分钟之长的器乐大战《Ray Sister》里,John Cale这个理论派还是技高一筹,即使不握提琴,改弹奏风琴,照样碾压两把电吉他。整张专辑呈现一种可怕的飞升之姿,让内心事实上趋向安静温和的Lou Reed有点受不了。他开除了John Cale。听听《Pale Blue Eyes》,没有了这个人用那些改装过的提琴“搅场子”,“地下丝绒”之后的专辑实在是清爽太多了。
这是专业音乐家玩剩下的东西。音乐史上曾经有一阵寻找新音色的潮流,音乐家对探寻新鲜的音乐十分着迷。他们主要通过三种方式寻找:一是改变传统乐器的演奏法,开发传统乐器的潜能。如早点的小提琴上的巴托克拨弦,将琴弦拎起来弹到指板上,发出一种粗野的狂暴的声音。另外敲击小提琴的面板,背板,在码外拉奏、拨奏都快成为常规做法了。钢琴直接伸手拨弦使之成为弹拨乐器;凯奇预置钢琴(在琴弦塞上橡皮、木片什么的)使之成为敲击乐器;管乐吹气不发音、敲击按键等。二是寻找非西方乐器,如亚洲,非洲的民族乐器。三是制造新乐器。吉他拉奏很常规,只是拉奏一、六弦容易,其它弦单独拉奏困难,但可以拉和声。小提琴四跟弦横断面是个梯形,可以很容易单独拉任何一根弦,吉他是个平面,单独拉非外弦很难,除非像二胡那样放弓子。拉奏吉他效果和其它弦乐近似,前提是要用松香。另外吉他有品格,不能产生弦乐那种渐变的滑音。
脑洞大开,试了一下,道具是钢弦民谣吉他,和一杆烧火棍级别琴弓。毕竟是钢弦,拿把好的琴弓那真是作死...首先要给琴弓和吉他弦擦上松香。不得不说擦1弦的时候那种高音真是快要把耳膜刺碎了..然后找最适合的持琴姿势,像小提琴那样扛肩上…当然不可能了,正解应该把吉他放地上当大提琴来拉。提琴弓只能拉到1弦和6弦。如果想拉中间的弦,就需要按着两边,不让其他被拉到的弦发音。拉1弦,说杀猪倒是有些相像。只不过这只猪的声带应该是铁做的,刮拉起来太刺耳。拉6弦,感觉倒是不错,有点儿低音贝斯的范儿。当然也可以直接横着拉和弦,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既没有提琴和弦的那种绵绵悠长,也没有吉他那种清脆利落。就像一声既干脆又浑浊的屁,还夹杂着钢丝的刺啦声...于是我拿着它试奏了一首《天空之城》,瞬间被毁得没脸见久石让爷爷,大弦嘈嘈水浆迸,小弦切切如裂帛;大弦小弦错杂弹,呕哑嘲哳难为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