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英语老师时给学生出过一篇短文翻译,要把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男主角情不自禁说出的“I LOVE YOU”翻译日文。学生直译成“我爱你”,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是不会这么说的,日本人怎么会说这种话呢?应当更婉转含蓄。
学生问那应该怎么说呢,他沉吟片刻,告诉学生,说“今晚月色很美”就足够了。
这是文坛上的一段佳话。“今晚月色很美”也有“和你一起看的月亮很美”的隐意,月朦胧意朦胧,想想就很美好。
当主角换成导演王家卫,故事的版本就变成了这样:有一次他让演员翻译 I LOVE YOU,有的演员翻译成我爱你。王家卫说,怎么可以讲这样的话?应该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这样的表白,使得爱情散发出迷之光芒,有单纯的美好,令人有无限的想象。
所以,我看不太懂大学校园里频频传出的男生在女生寝室楼下点蜡烛表白、男生向女教师下跪表白、男生表白女教师不成满地打滚……这些姿态,说实话我觉得很丑。
前些日子郑州某大学有男生在用蜡烛表白时被校领导用灭火器浇灭,一时引发热议,有人评价“有时候表白失败的因素不一定是被拒绝了,还有可能是……学校领导的灭火器!”点蜡烛用的是明火,校领导大概怕发生火灾事故吧。
有被校领导扑灭的前车之鉴,近日郑州职业技术学院一男生用电子蜡烛灯、气球等向女生表白,据说表白成功。
今年年初,济南某高校大四男生向心仪的单身女教师表白,遭到对方的拒绝。随后该男生竟然在马路上脱光衣服,来回打滚近半个多小时。视频中看到,那男生伤痛欲绝,哭喊连天,后来在执勤民警的多次劝说下才离开现场。
一个多月前网上也爆出一男学生拉横幅掏钻戒向女老师求婚“嫁给我吧”遭老师痛斥“不要脸”……
接闺女放晚自习,路上问她怎么看点蜡烛表白这种事,她撇撇嘴说:真恶俗!那是七、八十年代的方式吧?
七、八十年代才不流行这种表白方式呢!我说。
那是“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的朦胧诗年代,年轻人的爱情也那么地简单、单纯、纯洁……
在文学作品中读到的表白方式,大都还停留在拉小提琴、无言地等待的阶段。而等待,恰恰是爱情最美的姿态。
这社会的确越来越宽容。宽容到大学生在校期间可以结婚生子。向心仪的女生表白心迹应该是件美好的事情,但当这种表白的行为和仪式,成为一个“事件”,特别是被传递到网络上时,就比较难堪了。除非那个女生能够接受这种方式,不然,又让对方情何以堪呢?
杨澜在《给女儿的十四个忠告》里也曾写过一条:爱一个人要用他能接受的方式。
那个表白女教师不成便满地打滚的男生,是个没长大的男孩。显然惯于用哭闹的方式解决需求、索取大人的爱,活脱脱武志红笔下的“巨婴”,他把女教师当成了爹妈;那个拉横幅掏钻戒向教师求婚被斥责“不要脸”的男生,不懂得“爱一个人要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只会让自己的表白成为一场笑话。
《有话好好说》中,姜文让一个收破烂的在楼下喊“安红我爱你……安红,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我忘了是不是被安红从楼上浇了一盆水下来。理智、聪明的女生,我觉得如果有男生点蜡烛表白,不妨给点燃的蜡烛浇一盆冷水、用灭火器灭掉,这样才能让那些自以为萌萌哒、实际上还没长大的男生学会有话好好说,有爱好好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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