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斯皮尔伯格和斯坦温斯顿合力把恐龙第一次如此逼真地复活在银幕上,这是九十年代初好莱坞的一个创作高峰期里值得铭记的大事。尽管斯皮尔伯格在七十年代中期就有《大白鲨》这样高素质的模型电影,但中远景和大部分动态镜头下的大鲨鱼,是经不起画面定格和放大的,模型技术在当年作为一项银幕手艺,吃香地让大量科幻片以假乱真地制造梦幻。在《侏罗纪公园》里,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恐龙模型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境地,以至于往后的电影和纪录片里只要出现恐龙,大都雷同于斯皮尔伯格电影中的形态。
片中暴龙袭击与抱病三角龙以及片尾高潮部分等场景展现的想象力,在当年看来不啻为革命性的奇观,N多种自然界声响混音而成的恐龙吼叫声更成为大量山寨音响的必杀音效。抽取任意一段出现恐龙的场景单独呈现,都可以作为绝佳的寓教于乐科普教材诱发观众的好奇心。想象力在本片的核心作用,除去迈克尔·克利奇顿原著小说的基础,实体模型恐龙也成为模型专业户斯坦温斯顿工作室里除去异形之外其鬼斧神工的又一经典。我们甚至可以抛开剧本表演剪辑音效,仅仅体验恐龙模型所带来的银幕震撼就已经值回票价。暴龙咆哮的那一刻,即便没有了当年啧啧称奇的惊艳,我为之一震的是我爱了20年的电影,现在看依然甘愿俯首。
人们经过特效进化的这些年,经历了CGI技术飞速革命的神奇,更被动作捕捉技术等同于真实的高素质深深吸引,但却在一次又一次流水线剧本的填塞下,被刻意培养出一种惯性的审美情趣:眼球效应、话题指向、舆论引导等到,而这些大都不在电影的范畴内,他们迷恋的往往是即时性的话题元素而非电影本身。
《侏罗纪公园》有着斯皮尔伯格最常用的叙事方式:在大多数足够勾起人好奇心的场景中以镜头悬念来制造气氛,以细节的童趣来缓解紧张剧情对观众的侵略性,并用传统的暗示画面调节高潮处的压迫感。童心,在他接棒去世的库布里克而拍的《人工智能》之前所有的冒险电影中作为他的传统始终保持的相当明显,窃以为劳拉德恩的角色在看到三角龙时笑着流泪的细节便投射着他的顽童心态。而如今又有几人能带着一颗童心走进电影院呢?他们虽然无缘二十年前第一次的心理冲击,但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或者为了孩子们的好奇心,或者因为信息云时代的从众心理去看本片,3D倒成了很多人的议论焦点。
20年前,《侏罗纪公园》的新奇感和奇妙的混搭着各种元素的喜悦给我辈记忆里新增的,是好莱坞想象力的又一个巅峰;今天重看《侏罗纪公园》,是不是3D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时间和技术给了一个机会,我们终于可以在大银幕上寻回当年的悸动,只为造梦的电影在大银幕上为我们呈现的史前巨兽是那般真实,那么的无与伦比。
事实证明,3D转制吸金的圈钱潮流下,只要正确绑架观众的心理需要,再怎么铜臭,那也是可以拔高到情怀层面的高尚。3D转制就《侏罗纪公园》而言,很多带有冲击力的镜头原本就带有极高的体验乐趣,所以其纵深感与出屏效果并不难体现。虽然部分室内场景与远景并未达成新片所能有的包围感,但高潮戏大都层次均匀的视觉体验结结实实暴露了3D时代部分粗劣的后期3D新片卖弄噱头的商人嘴脸。更立体的视觉体验,对我而言至多锦上添花,影片在我个人的好莱坞电影观影历程中所占据的位置并未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