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我只有五左右岁,妹妹两岁左右吧,天还蒙蒙亮,妈妈就把我招呼起来给我穿上衣服。那时因为还没睡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流着泪给妹妹也穿好衣服,带着些煎饼,还带了一个油罐,油罐里装着不多的猪油,就这样妈妈背着妹妹牵着我,我没有问妈妈,只是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妈妈要去哪里。我只有靠近妈妈用自己幼小的心灵来陪伴,来保护妈妈。五岁左右的我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妹妹在妈妈背上睡着了,就这样陪着妈妈的泪一直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我到现在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哭。好像我小时候很少哭,就算把脚烫的都起了大水泡,一个多月才好也没有哭!可能那时的我不知道怎样来做才能帮助妈妈,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来天亮了,妹妹醒了哭了。妈妈停下来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煎饼,又在油罐里用筷子挑了点油抹在煎饼上撒上一点盐,给我掰了一块,给妹妹一块。歇了一会又走,到了一条大河边,妈妈挽好裤腿,也给我挽好裤腿。水好大到我的大腿这里,裤子都湿了。妈妈拉着我,背着又睡着的妹妹,河水不是很凉。到了河边累坏我了,妈妈就把妹妹放下来,搂着我哭。妹妹也哭。不记得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几点了,有个老人过来看到妈妈和我们。妈妈就和他说话,我陪妹妹。后来老人走了,妈妈擦干了眼泪。又带着我和妹妹走,不过这次是回家。
母亲已经去世十五年了。母亲很干练,说话很温和,做得一手家常好饭。有人说,母亲很会教育孩子,她们家的三个男孩从不和人打架,见人说话很有礼貌,见人不问候好像都不会走路似的。从没有见过她的孩子对外人说自己家里的什么话。当然,这也是我以后才知道的。我们家因经常和县上的干部打交道,村上的支部书记、大队长、会计常来我家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母亲也因这一点,也常常把我们穿的整整齐齐的,经常说的话就是:把衣服穿整齐了,别丢了人。把院子打扫干净,要来人了!吃饭的时候不要到饭盘子跟前去。你等一会儿,他们吃完了,你在吃!他们在开会,不要在家来回的跑,干扰他们等等。我就是在这样环境里,在母亲不厌其烦的教导中长大的。
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打我的事,我家是农村的,还小的时候,表妹被放到我家玩,老妈要去菜园除草,我们俩小屁孩在家里老妈不放心,那时候经常有外面的人来村子里,所以老妈把我俩也带出去,在菜园里,玩的很happy,但是不久后我就体会到了乐极生悲的意思,虽然我那时还不知道有这个词,老妈正在干活,有点累了休息会,一回头看见前两天种的菜苗给拔了不少,脸立刻就黑了,锄头一扔,拿起旁边的竹鞭照着我的可怜的小腿就是一顿抽,边抽还边数落我,问题是这菜苗根本不是我拔的啊,我辩解,老妈不信,还说我不承认,我当时也挺倔,硬生生的扛过了这顿揍,这大概是被打的最惨的一次了。
母亲没有工作 ,算得上是一个家庭妇女。母亲生了我们兄妹4个,哥哥是老大、我老二下面两个弟弟,父亲当了一辈子教师,直到退休。听母亲说父亲当时工资很少,只有几十块钱,家里那么多人吃饭,日子过得很拮据,钱是经常月初花不到月底,拉了不少饥荒。有一天母亲跟父亲提出想自己开一个文具店,父亲有许多顾虑,最后还是同意了,于是只有小学文化的母亲开始了自己的经商之路。从此家里的生活有了改善,还还清了债务。不仅如此,母亲还养了许多鸡,家里的鸡蛋炒着吃、煮着吃,淹着吃都吃不完,我现在不吃鸡蛋的毛病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去医院,也正好是国庆期间,快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伯的电话,说我妈出事了,在黄河医院,我连声问怎么了,伯说手卷进脱玉米皮的机器里了!我和妹妹连忙赶到了医院,只见妈妈的右手鲜血淋淋,疼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就这,她还是看见了我和妹妹,非得吐出俩字,让我们不要来,怕我们看见害怕,我和妹妹口头答应回家,其实就在手术室外等候,晚上十点多开始做手术,直做到了凌晨一点,医生说中指截掉小半截,不影响以后生活用手,万幸中的大幸,在医院住了一周的院,出院后胳膊上攀着绷带,暂时不让用手。
个时候家里还比较穷,母亲小时候因为高烧不及时治疗,导致了右腿有些残疾,走路有些跛脚。有一天夜里我同样也是发烧了,父亲出差不在家,母亲就骑着单车半夜送我去医院,那个时候还是冬天,路上全部都已经结冰上冻了没有一辆车。母亲的脚还有毛病,就这样骑了十几公里的路将我送到医院。其实,我想父母带着孩子去医院太正常了,大家也可能有些表示不以为然。说实话,因为母亲的身体问题,我小时候是有些自卑的,甚至有些时候不愿意和母亲接触。。自从我长大后才知道母亲原来的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