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的时候,在刘长东老师的中国文学课上,有一个来旁听的法国留学生(记得是历史系的)。因为是小班课,刘老师又懒得点名,就让大家轮流朗读讲解一段。这位法国小哥轮到的是这段:曰:“吾职司人剩财而掠之。”韦曰:“何谓剩财?”裴曰:“人之转货求丐也,命当得此,忽遇物之稍稀,或主人深顾,所得乃逾数外之财,即谓之剩,故掠之焉。”曰:“安知其剩而掠之?”裴曰:“生人一饮一啄,无非前定,况财宝乎?阴司所籍,其获有限,获而逾籍,阴吏状来,乃掠之也。”韦曰:“所谓掠者,夺之于囊耶,窃之于怀耶?”裴曰:“非也。当数而得,一一有成,数外之财,为吾所运,或令虚耗,或索横事,或买卖不及常价,殊不关身尔。小哥顺利完成。看起来很简单哇?但其实教材上都是繁体字,非一般的优秀,我感觉自己都不认识。
有次在美国一面包店,我用自动点餐机器准备买点吃的,一个白人大叔服务员过来用英文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以为他想帮我点餐,就说是,又说我可以自己点。谁知道大叔马上开始秀中文,特别地道,很热情的问想吃什么啊,要不要帮忙。我本来已经想好吃什么了,看大叔这么热情,就随口一问中杯和小杯咖啡差的多大- - 大叔利索的去找杯子给我看。等待食物的时候大叔开始聊他去过中国哪些地方,比我还多。会说地道中文已经够厉害了,更厉害的还在后面,我拿上东西准备走了,跟大叔道谢。大叔回答:为人民服务,震惊之余,他又加了一句:为人民币服务!这恐怕是假的歪果仁,我刷的是假的美刀。
有一次傍晚,在旧金山东湾的公交车上,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突然有个白人老头问我:“Are you Chinese speaker?”,我回答yeah之后,他用中文跟我说“我也会中文”。我一下子就不困了,然后就和他用中文聊了起来,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高中的时候有很多中国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说一些中文的的笑话,听不懂我就很着急,最后决定去学中文。” 这个老爷爷还在江西南昌当了十几年的老师,对中国很有感情。
坐标魔都,某医院。有段时间上急诊班,一天晚上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还来不及坐下便开始冲着我用标准的上海话大吼:“医桑,吾勿来塞了!吾血要凝牢了!侬哦搜给吾活血化瘀!”(医生,我不行了!我血要凝住了!你快点给我活血化瘀!),我听完,下巴都掉了。后来才知道,这个外国女人独自在上海生活很久,因为受了不少打击心理有点问题,经常会觉得自己血液凝固了,要跑来医院看病。
我的一个师兄,美国人,现在在我们学校读中国史的博士。他本科在北京学了四年汉语,说一口北京话。毕业之后来我们学校读中国史的硕士,每天潜心学问,不跟其他人瞎玩。后来想读博,本来是要去东部其它学校读的,但是他认为现在中国学术界都是跟着西方走,而他自己是要继承中国传统学术的正宗的,于是坚决回来继续研究之路,一个要为往圣继绝学的美国人,这可能是最假的歪果仁了。
几年前,全家一起去巴黎玩。一行人坐地铁,期间婆婆和舅妈两人路上聊起了某个亲戚的八卦,至于八卦的内容因为时间久远早就忘了。两人聊的正欢,旁边我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哭了起来,两人赶忙哄孩子。终于小朋友不哭了,这时候一直坐我们隔壁的一个黑人小姑娘(大概十八九二十岁左右),皱着眉头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急切的问道:后来呢?看来八卦不分国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