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十有六的婆婆妈吃过很多苦,对粮食十分敬畏,有一回我舀米撤了些在地下,顺手倒入垃圾捅,她却细心地捡起,她说她拿去离我们不远的老朋友喂鸡。有一回,趁她出去,将她舍不得扔的东西扔掉,晚上,我却发现她在找回忆,好在重要的回忆在她的唠叨中得知,没扔。她勤俭节约,买的新衣服舍不得穿,新鞋子也是,看着心里很窝火,还是老公有办法,天天夸妈妈穿新衣服好看,又年青,我们也跟着一起夸她,慢慢地她就喜欢上了新衣服,渐渐地就将旧衣服折好放着。老年人吃过太多苦,受过很多罪,如今的日子对她来说,很知足,她现在已经适应了生活,也不是什么都留着,因为近年来,小的们给她买的衣服多,穿不过来,有一天她跟我说想拿去送给一个婆婆,她说那婆婆家里有一个长期吃药的病人,穿得不怎么好,天天下午在广场见面,互摆谈得知,我说送给人家怕人家嫌弃,她说那婆婆需要,我也没管她,她没咋穿的新羽绒服 ,棉袄都送了人,较好的留着,不好的也学会了扔。
记的在我奶奶年老时,堂屋门口右边有两棵槐树,两棵树中间绑了一个小棍,奶奶把平时用过的方便袋一个个都系在了小棍上,说以后用了可以拿来用,再买还要用钱!时间久了,小棍上系满了红红绿绿方便袋,一直到奶去世后才拿下来的,虽说这些方便袋并没用多少,但从奶奶的行为上更能体现出来老人的节约性!一个小方便袋都如此,更比说其它的东西了,对于老人来说,有些东西在我们看来不值什么,但在他们眼看着非常重要,有些旧物对于他们来说会让他们记忆深刻!有些旧物会让他们睹物思人,有很深的记念意义!有的东西对老人来说以后还能派上用场,比如旧衣服,大的可以改小,有袖的袖子坏了可以改成无袖的,有一句话叫“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话正是形容以前节约的人!
结婚后,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公公婆婆更是那种特别节俭过日子的人,在生活上对我们倒也不吝啬。有一次,拿一些大米做饭时,婆婆不小心撒掉了十几粒大米在地上,她慢慢弯下腰,一粒一粒地捡拾地上的大米。我在旁边看着感动了,赶紧帮婆婆捡起地上的大米。事后,和婆婆说起这件事,我说“只有十几粒米,要是我就不捡了。米太小,不好捡。”婆婆说:“你是不知道。一粒米要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加工成米,不容易。不能浪费呀”。经历过物质匮乏年代的人,懂得一切东西来之不易,所以才会特别珍惜。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懂得珍惜。老一辈的人,明白东西的来之不易,宁愿留着它们,也不愿意丢弃。
和父母在一起,父母的某些节俭还可以忍受吧。父亲看到我挑挑捡捡、不好好吃饭时,叹息地说“现在生活好多了,我们那个时候那能顿顿吃大米,就是米和菜混合着吃。菜多米少,米是菜的眼睛。喝米糊糊菜汤时,上面漂着一层腻虫,照样吃进肚子里。你是没挨过饿呀。”生活中,用旧的、用坏的、用过的东西都整齐地码放在那里,不愿扔掉。那是因为他们挨过饿、受过苦,所以分外珍惜拥有的一切东西。
在物质简陋的时代,一样东西用好多年会让人心生厌倦,却又无可奈何。但是物质充沛的时代,一个东西如果能够经好多年而用不坏,它在人心中是增值的。有些增殖已经是很主观的东西,已经和客观现实不相符。但是人已经老了,新的东西适应和拥有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用熟的东西,哪怕不美丽,却有一份岁月的厚重。而人老了分外觉得生命的脆弱,而这些用惯用熟的东西,就是他生命的价值。
就是极致版的恐慌,到了变态的地步。报纸上经常说,有老人攒了一屋子里的垃圾。年轻时的某些患难的记忆,折射到年老固执的心态。这种老人可以说已经变态了。但是也不能太苛责。毕竟他们的时光都不多了。我渐渐觉得过去留下的痕迹非常珍贵。也许我老了也或多或少有一些不愿意丢掉的东西。也许我也会变成一个固执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