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单身。那个时候关注的是找一个什么样的爱人结婚的问题,而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
以前的观念是:是否单身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现实,大凡单身都是被迫的,因为自身的欲求与机会相互有错位,所以阴差阳错就落得一个单身的下场。这是一种很无奈的事实。到了若干年前,才忽然意识到单身是可以选择的。我知道自己跟着这个时代一起进步了。
主动结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因为相爱,因为不这样朝朝暮暮厮守在一起就痛苦万分。我总是习惯性地赞美婚姻,因为爱情的至高点就是婚姻,假如一对相爱的男女想用婚姻的形式把自己激越的爱情定格下来,那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时间段。对爱情,婚姻应该是派了很大用场的。
但这并没有掩盖婚姻这种独特的爱情表达方式所潜藏的冷酷和非人道的本质。婚姻容忍麻木、退步、停滞不前和一切的死寂、拒绝一切出位、激情、灵感和对未来的追求。它的排他性和狭隘性使爱情近乎于一条自绝之路。
但也正因为它的这种自绝,它既可能严重变形,又可能绝美无比。平淡如水相濡以沫,冲破锁链红杏出墙,都是一种在自我锁定的框架之中的重建和反叛、极富美感。
单身却完全相反。单身是所有生活方式的一种借口。随你怎样,你都有理由。这就是单身。或者说随你怎样,别人也都能理解你,因为你单身。当然所有一切都指向感情生活。其他方面,单身也不足以成为理由和借口。这样自然好处多多,自由和放肆,这是在婚姻枷锁里的人梦寐以求的,同时也有它另外一方面的特质,因为自由太多,未必能珍惜、感受和铭心刻骨。
我的一个朋友,已单身多年。这么多年,他艳遇不断、风流韵事不断。朋友们已经对他随时可能带来的不同的漂亮女人习以为常了。结了婚的男人对他羡慕不已,如此肆无忌惮,简直不枉做一世男人。但有一天,他忽然在我面前痛哭说,他现在对女人既没有胆怯、也没有神秘感,'女人很多,但我的心不在了。'这是他的原话,
通过一个月的短信聊天,我惊异地发现,他有着丰富的内涵,我们对生活有着同样的追求。3月份,华子频繁地要求与我见面。对此,我一直没有答应,因为,我隐隐觉得,和他见面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现在的生活虽然平淡,但也很幸福,暂时不想被什么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4月份,我的服装生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的压力非常大,松俊却还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睡大觉,相反,华子却一天一个电话给我,关心我生意上的进展,时不时还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两相对比,我的情感天平向华子倾斜了。于是,我接受了华子见面的请求。不过,我留了个心眼,特意将约会地点定在美容院。如果华子能耐心地等待我做完美容,说明他是一个有涵养的君子。如果他不能等,那正好可以达到我的目的———让他知难而退。
4月18日,我应约来到美容院。一进门,一张憔悴的脸就迎了上来———是华子。我真不敢相信:几年不见,以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竟然拥有这样苍老的面孔。一股怜惜之情顿时涌上心头。我礼貌地对华子点点头,说:“我要去做美容,大约需要两个小时。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
华子毫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我今天把客户都推了,就是为了和你好好聚一聚。你就安心做你的美容吧!”
果然,华子在休息室安安静静地坐了两个小时。除了和老板拉拉家常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书或抽烟,连做美容的小姐都禁不住夸他:“这人好痴情啊!”
做完美容后,我抱歉地对他说,让他久等了。华子非常轻松地说:“没关系,我们先去咖啡厅坐坐,叙叙旧。”
喝完咖啡后,华子又带我去“金色池塘”吃自助餐。在若明若暗的灯光里,他说了一句含意非常深远的话:“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一定会得到。”我不敢接这话茬,埋头吃东西。
原以为他会拿着一本离婚证迎接我,可面对我的眼泪,他依然是那句“时机未到”,希望我能慢慢等待。渐渐地,我麻木了,心想,就这样让他做我的精神情人也不错。
2003年8月,华子突然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他的理由是,为了我的前途和幸福。他是那样绝情,根本不给我缓冲的余地。我打电话给他,他都会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但如果他有事找我,就变得热情非凡。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男人冷漠的一面。从此,我不再信任任何男人,沸腾的心慢慢冷却下来。
这大半年来,每当夜深人静时,我都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流泪。虽然我为他离了婚,但我并不恨他,也不后悔,因为他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爱情。但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连精神上的寄托都不愿给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