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实情况下,我们观察到的绝大多数流动现象,其产生的根源是粘性。脱离开粘性去谈流动,你们这样是不行的!I’m angry!
比如,对于无粘流动or欧拉方程而言,所有的绕流都不存在光滑解。原因很简单,无粘流动不可能满足库塔条件。这也就意外着,不加入其他的非物理假设,欧拉方程不适用于绝大多数流动情况。管道流动算是为数不多的欧拉方程可以独立解决的问题
所以,虽然从数学上讲,如果初边值条件给得好,欧拉方程的求解本身是比NS方程简单得多,但是面对真实的物理世界给出的残酷的初边值,直接上欧拉几乎都只有无解一种情况
相对而言,尽管NS方程数值求解需要耗费大量的计算资源,但是它封闭,对能量能进行耗散,求解稳定,而且更符合流体的行为。另外目前为止,对NS方程进行直接数值求解(DNS)的结果都非常好,甚至出现了支持“数值实验”这种以DNS替代真实流体实验的观点,可见NS方程的威力。这种精度和鲁棒性都远非欧拉方程可以比拟
至于说湍流模型的,你们还是有必要先回大学复习一下DNS,LES和RANS的区别
BTW,就算是RANS,那也就是一个模型,也比欧拉方程求解时动不动就要对整个边界层搞模型高明太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性质,还是要从pde的性质来考虑,从扰动的扩散角度来考虑
第一回 楔子
欧拉方程求解之难点在其物理之不自洽性,亦在于数学分析及数值计算之困难。物理上,欧拉方程无粘性,故不自洽。宇宙中不存在理想流体,理想流体乃一近似而已。求解欧拉方程所得解未必合乎物理实际。
第二回 湍动
理想流体可视作雷诺数无穷大之粘性流体。粘性流体遵从N–S方程,若渐次增大方程之雷诺数至无穷大,则N-S方程趋于欧拉方程。粘性巨大之流体若沥青者,难以触发湍流。若减小粘性,即增大雷诺数,情况能有改变。雷诺数增加至某临界值时,情况能有根本变化。若雷诺数比临界值略高一点,则流体对微小扰动稳定,而对振幅于某范围内之扰动,流体可形成有限振幅之振动。相空间中,流体振动可以一环状结构表示(设想单摆,单摆于相空间中之轨迹,乃是一环,振动流体亦然)。若雷诺数继续增大一点,流体会在既有振动上形成频率更高的新振动,在周期较大的振动上叠加了周期较小的振动。此刻,流体在相空间中之轨迹如下图。与环饶了线圈的轮胎类似。
若雷诺数继续增大微小的量,又可形成新的振动,若雷诺数再增大,便会产生更多振动模式。相空间中,相点运动轨迹愈益复杂,新诞生振动之尺度愈益减小。产生新频率所需雷诺数之间隔迅亦速减小。若不同频率振动之周期比为无理数,则相空间中轨迹不闭合。相轨迹不闭合,则运动已失其周期性。自相轨迹上一点出发沿相轨迹走,永不可回归初始点。流动迅速变得复杂与混乱,形成湍流。
第三回 级联
若雷诺数继续增大微小的量,又可形成新的振动,若雷诺数再增大,便会产生更多振动模式。相空间中,相点运动轨迹愈益复杂,新诞生振动的尺度愈益减小。即初始时刻流动尺度较大,随时间推演,大尺度结构(例如大漩涡),会撕裂成小尺度结构。例如K-H不稳定性,初始乃整齐的大尺度结构,随着不稳定性发展,产生诸多小漩涡。自大尺度结构转变至小尺度结构,大尺度能量亦转移至小尺度,能量分散到细小的结构上。正如一行驶的列车突然散架,整列火车的动能会分散到各个车厢。大漩涡破损形成小漩涡,能量就分散了。如此自大尺度结构逐级向小尺度结构转移能量的过程便是级联过程。级联过程不停息,小尺度结构不断生成。直至尺度够小,乃至于小尺度结构的能量不足以应付粘性耗散,小尺度漩涡在粘性力作用下被彻底破坏,此时便不可再形成更小尺度结构,级联过程截断。流体能量通过级联过程向小尺度结构输运,最终在小尺度上被粘性消耗。简言之,粘性流体湍流级联过程并非无休止进行,而由于粘性作用被截断。理想流体无粘性,故而无论产生怎样小的结构,都不可被粘性消耗,级联过程无截止!小尺度结构不断诞生,不可休止。
第四回 涨落
何为流体?流体乃宏观模型。万物由微观粒子构成,若把微观粒子视作颗粒,万物乃离散的,而非连续的。宏观来看,分子原子不可见,分子原子之颗粒状结构不可感知,只可见分子原子组成的物体。然则流体模型假设所研究对象连续,显然不合乎万物由离散颗粒所构成之事实。故流体模型并非普遍适用于所有尺度,仅当尺度远大于分子平均自由程时适用。在此宏观尺度,宏观可测量物理量,例如能量动量,乃系宗平均值,涨落存在却不可感知。在此宏观尺度,可以经典力学方法研究物体运动,推得流体力学方程。上回提到,理想流体无粘性,故而无论产生怎样小的结构,都不可被粘性消耗,级联过程无截止。小尺度结构不断诞生,不可休止。由此生出一问题来,若尺度小于分子平均自由程,何如?在如此巨小尺度,分子的颗粒状结构和碰撞已明显可感,涨落显然。宏观流体力学方程已不再适用!欧拉方程以其无粘性,故不可自洽。无粘性不合乎物理事实。而如何处理小尺度过程?当以动力论(kinetic theory),而非流体力学。
第五回 无限
理想流体无粘,故而无论产生怎样小的结构,都不可被粘性消耗,级联过程无截止。小尺度结构不断诞生,不可休止。古典微积分可处理连续函数,而对此小尺度嵌套更小尺度的复杂结构具有困难。此种结构似套娃,无限嵌套的套娃。
第六回 计算
将欧拉方程差分,得差分方程,所得差分方程不显含粘性。可事实上,数值计算格式中隐含数值粘性。例如,激波理论上乃一平面,平面无体积。而在数值计算坐标格子中,激波显然不可不占据体积,激波少则亦须占一排格子。则在数值计算中,激波非理想平面,而是一些格子,激波有了厚度。这相当于解析理论中,由于粘性作用使激波变厚。这种由于离散而造成的相当于粘性的效果便是数值粘性。故严格说来,数值计算不可算理想流体,只可算粘性流体。数值计算中,粘性具有重要意义,若无粘性,数值计算结果可能不稳定。实际上,不可数值求解欧拉方程,而只可以雷诺数较大的粘性流体逼近理想流体。
从微分方程的理论上讲,两个都难啊。。但是难度所在的地方可能有不同。
(1)Compressible Euler Equation的理论比较完备。最重要的fact是,smooth solution(with some nicely prepared initial data在finite time会blow up--T.Sideris。由于Euler可以写成conservation law的形式,所以可以expect产生shock wave。但是高维守恒律的研究本来就很困难,因此multi-D Euler的weak solution如何提admissibility条件(熵条件)是很困难的。
----之前对sideris的结论的描述听起来有点misleading。我们只能说已知有一些smooth initial data决定的smooth solution有finite time blowup。能否提出一个multi-D compressible Euler的finite-time blowup/global in-time redularity的criterion是一个major open problem。
(2)Incompressible Euler:目前部分的研究集中在weak solution上。近年一大进展是关于Onsager conjecture的:Constantin-E-Titi(E=鄂维南)证明了如果弱解是Holder的,holder指标大于三分之一,那么弱解是唯一的。这个结论是purely mathematical的,但跟物理上的紊流有关:参见K41 theory,即kolmogorov在1941年提出的理论。另一方面,De Lellis-Szekelyhidi及他们的学生们利用gromov的convex integration technique(传奇数学家nash的C^1 isometric embedding定理与其关系密切),构造了holder指标小于a的无穷多的弱解。目前a的上限是1/5,距离onsager conjecture的1/3还有gap。
----2016年底Isett把指标a做到了1/3-epsilon,via refinement of the convex integration method。另外,感谢评论区的朋友Zhao的指正,我对onsager conjecture一词的用法是slightly abused的:包括了existence and “genericity” of “wild” weak solutions。
(3)Incompressible Navier Stokes。这个方程组有两个特点:从Navier-Stokes的角度上讲,因为存在diffusion term(ie laplacian),因此方程有parabolic equation 的特性,所以可以expect一些regularity结果;另一方面,由于incompressibility,流体的密度是不变的,因此有特殊的scaling property,而且压力可以直接由速度解出来(taking divergence to the momentum equation--the pressure solves a poisson equation)。
关于regularity结果的cornerstone是caffarelli-Kohn-Nirenberg的关于“好的”weak solution的partial regularity theorem:如果initial velocity是energy data(L^2 div-free),那么存在一个epsilon,对于“suitable weak solution” v,如果v的local L^2 norm加上p(压力)的local L^{3/2}-norm 小于epsilon,则v在大多数(x,t)处是Holder的。“大多数”的意思是:singular set的(a parabolic version of the)Hausdorff dimension是小于等于5/3的。对于这个结果,林芳华、Michael Struwe等有简化和改进。
----另外,based on the partial regularity theory of C-K-N,Seregin-Sverak证明了:如果在whole space R^3里压力p有下界(不取到-infty),弱解是globally regular的(2010左右)。
另一方面:虽然L^2是physical的energy space,但是并不invariant under Navier-Stokes scaling。。而L^3或L^{3,infty}(弱L^3)是满足的。因此把initial data pose在这些空间上,可以应用椭圆/抛物方程中常用的blow up technique,也就是去在某个spacetime point附近zoom in一个解,得到的 functions在rescale后还是同一个方程的解。一个重要的结论是backward uniqueness of (nice)weak solutions for L^3 initial data--cf Escuriaza-Seregin-Sverak。
(4)compressible Navier-Stokes:这个是最“全”的navier-stokes方程组,因此也最难。对于polytropic gas压力满足p=ho^gamma,P-L. Lions解决了三维中gamma>9/5时weak solution的existence,E. Feireisl等人把gamma下界提升到了3/2。球对称情况下中国数学家江松-张平解决了gamma>1。近期Invent Math上有一个重要进展:Cheng Yu和Alexis Vasseur证明了三维compressible Navier Stokes Cauchy problem with large initial data的global existence,for gamma>1。但是该文章的方法需要两个viscosity coefficients其中的一个是ho的power(满足一个well-known的Bresch-Desjardins提出的条件)。一个重要的open problem是当两个viscosity coefficients都是常数的时候,是否还有global existence of weak solution,for large data and gamma>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