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此人就跟屁虫似的缠着我不放了。每天不来五、六个电话不安心。有时大晚上的,我刚端上饭碗,他电话就来了,“胡站啊,我现在还在一用户家呢,系统坏了,人家要报修我硬是没让报,给搞好了。你看又给你们省事了吧。”他就像个孩子似的,总要在大人面前显摆。
“呵呵,谢谢霍老板,回头我过去请你吃饭。”
“哈哈,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说嘛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老霍能不管么,……”他又在电话里扯得来劲。
实在忍不住,我打断他,“老大啊,不早了,辛苦你了,回家吃饭吧。”
“没事,为人民服务嘛,你在家了?”
“嗯,刚准备吃饭。”
“哎,瞧你们这日子过的,我就不行啊,要不你跟你们老板提提?给我点加班费,我这可是为你们干差事啊!”
“好好好,霍老板,咱们不都一家人么,谈钱就没意思了,是吧?改天,改天我一定去请你吃饭。”
“好,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舒坦多了,兄弟,但我真是不容易呀……”
我只好连连说是陪着他继续扯蛋。一转眼,老婆都吃好了,我筷子还没动下。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老婆问我,“他电话费不要钱?天天像下属似的跟你汇报工作?”
“这人就那德行,哎,哪天我不都是在他这样的电话中度过的,要么邀功要么跟我诉苦,早习惯了!”
“可怜的淫(人)啊!来,亲一个,抚慰抚慰你受伤的心灵!”老婆一副爱怜的样子,作势要亲我。
“亲个蛋, 我都饿死了,吃饭!”我用筷子在老婆头上轻轻一敲。
老婆气得直跺脚,“王八蛋,没良心!有种以后都别亲我!”说完扭头就进了房门。
“哈哈,有骨气,像我老婆的风格。”我不已为然。
但等我收拾好准备进里屋的时候,才发现我错了,老婆把门反锁上了。哎,不用说,我又得在外折腾半小时以上才能够进去了。
通常都是这样的,首先我要开始在外面道歉,反复的磨嘴皮子,还要十分真诚;然后老婆在里面开始对我进行长篇累牍的谴责;我呢,则要表现出一副洗心革面的决心,虚心接受;最后,老婆心一软就开了门,结束。
对这我早已轻车熟路。“亲爱的,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拒绝你的吻,我太让你失望了。以后我一定积极迎合,并举动为你献吻。好老婆,亲老婆,快开门吧。”我说的特深沉。
里面没声音,再来。
“亲爱的,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我太不是东西了。跟着我,你已经受那么多委屈,我还这样对你,真是该死,我以后一定改。你就开开门吧。”
还是没动静。这跟平常有点不一样啊。
“老婆,怎么了?你不会一时想不开吧,亲爱的,你要坚强啊!”我开始想法子让老婆开口了。
“滚!”里面终于冒出这样一个震撼的字来。
“不会吧,亲爱的,不就没让亲一下吗,不至于这样吧,好,你开门让我进来,我亲你10000下!”
“谁稀罕你啊,王八蛋你给我滚的远远的,我要回家!呜呜……”老婆在里面开始放声大哭。
这一下,让我彻底慌了。我最怕老婆说想家,一说这我就觉得自己特对不起她。
“好老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承认错误,你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轻轻的拍门,“你把门看看,我给你打水洗脸。”
“别给我献殷勤,你就不在乎我了……呜呜……”
女人一下认上死理就麻烦了,尤其像我老婆这样的人。“没有,我真的没在乎你,我不是开玩笑么,你快开门吧,我刚才吃饭吃快了,胃现在好疼,哎呦……”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必须拿出绝招来了。
里面半天没声音,突然门开了,老婆站在门边,眼角还挂着泪水,无比的楚怜,“疼死你个王八蛋,谁叫你吃的那么快!”
我一直身,笑了,“呵呵,老婆一开门,我就全好了。来,亲一个。”
“滚,王八蛋,骗子!”老婆气得又要把门关上。我怎么还会给她这个机会,一下挤了进来,拦腰抱住老婆,“亲爱的,我错了,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乖,别不高兴了,明天你上午休息么,我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我考虑考虑,”老婆破涕为笑,“快去洗,一身臭汗!&
我与老婆,都是80后。具体点说,我们都83年的,属猪,她还比我大2个月,我比她高2届。这让我非常引以自豪,但老婆很不服,笑我没文化,小时候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我想过无有无虑的日子。但我没有一个有钱的爸,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等他们想通了出来做生意的时候,做生意已经不能暴发,最多保我把大学上完。老婆也不是什么富家女,她爸妈就一普通小市民,还都下了岗。
所以我们要奋斗,必须的。在这个城市里,城市对我们很陌生,我们对它也是。只有奋斗了,站稳脚跟了,我们才安心。
为了让记忆会变得更深刻,我决定记录下我与老婆相识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我称为光辉岁月,奋斗中的光辉岁月。
我不是土匪,我上过大学。
但我上的大学,是省内的本科院校里最差的那种,我的专业则是这所学校开设的最不靠谱的一个专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因为这与院校的名字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你在哪个学校混?”上大学后,很多狗碰狐友都对像我这号的能够跨进大学的门槛十分好奇。
“XX农业大学!”
“学种地去了?”
“操,没文化,学计算机!”我总是显得异常愤怒,其实自己知道是心虚。
谁都知道农业大学开办计算机专业,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谁上当谁知道。那几年,学计算机的人就像如今买股票的人一样,满大街一抓,一大把都是学计算机的。
从来我都谈不上对计算机有多大爱好,尽管如今我貌似一个IT专业人士,甚至还是所谓的高级工程师。没上大学之前,我只知道在网吧上网要比上课要舒服得多。但家里人一致要我学计算机,并且费尽口舌编了很多堂而皇之的段子给我听,无非就是谁谁家孩子学电脑出来,找的工作多好拿多少钱而已。
我听腻了,就上吧。抱着到哪反正都是混的态度,我在那年的初秋到了合肥。我们的学校总部在长江西路上,我一看还不错,反正人挺多。于是兴致勃勃的下车,可走半天硬是没一个人搭理我,一打听才知道,我被打发到分校去了。
我的大学生活,在经过了刚开始的几天刺激之后,也就变得暗淡无光。大一的第一学期考试,我就挂了两门。现在记不起来,挂的具体是哪两门,因为我上课本来就是寥寥无几,倒不是学校开的课时少,而是人家都坐在教室里整整齐齐听老师教诲时,我却还在被窝里做着激励的思想斗争,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起床。
但面对这个结果的时候,我还是有点脸红,毕竟考进来的时候,我也算系里的探花。另外更为重要的是,每科补考还得交50块补考费。那几年,家里每月给我的生活费不少,但我总在到手的几天内,忙着拆东墙补西墙。然后接下来到20几天,又在忙于惴惴不安中度过。如此循环,疲于奔命。
当然,我从来不向男人借钱,因为兄弟们都比我好混不到哪去。除了男人,我还能向谁伸手呢,因此学校里一下多出了很多我的姐姐,老乡。本来在像我这样83年出生的不多,所以认姐理所当然。并且,每当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时,我都会很郑重的告诉他:“我老家在马鞍山 ,现在家在芜湖……”这样俩地方的人都算我老乡了,每年老乡会我都要赶两个场的。
现一个口若悬河的我,陪着她们一圈圈的绕,并尽扯一些天南地北的段子给她们听。为此,我甚至都去图书馆借来《十万个为什么》温习一遍再出马,一看时机成熟,我则露出本来狰狞面目。
“最近,我手头困难,先借点钱给我行不,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一般情况下,女人都很方便。这样的方法我屡试不爽,但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记得当年有个师妹,暂且这样叫吧,名字我给忘了,只记得比我小一届。
那天我又到了口袋空空如洗的时候了。从宿舍哥们借一电话打给她:“有空吗?我最近心情不大好,晚上能够出来陪我走走吗?”我说的是实话,没钱心情能够好么。
跟她一边唠着,一边我在琢磨什么时候开口。但未曾想,小姑娘越说越伤心,谈起了自己的失恋,谈起了高考失败,甚至还说有次想不开吞了一瓶安眠药……我一听,懵了。我这要从她借了钱,一时没还上她也来一瓶,我可不就事大了。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后来一见着她,我就躲。
当然,这都是个案。从女人借钱其实好处还是很多的,首当其冲的不着急你什么时候还。记得有一次,我从宿舍一孩子借了100后,上趟厕所回来,那孩子就问我:“钱,什么时候还,我有急事……”
“MD,你小子调戏老子呢,还没捂热乎呢,拿去!”我一下扔了过去,心里却痛的要命。但女人就不一样,你不开口说还,她们一般都不会找你要的。后来认识我的女人都知道,借给我的钱,一般都得到下学期开学才能够收回来。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她们的,拼死也要在校门口买串羊肉串作为利息。
大学的狗屁事情太多,但那时还没认识老婆呢,不再赘述。就说补考的事情要想不再发生在我身上,要么我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听从教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么我就得在学校里混的熟,让老师不好不给个面子。
前者,我是没什么希望了,毕竟我是厌倦了这群师奶们的上课经,戴着副黑框眼镜,哭丧着脸,整天就扯些没用的,而非逼着你装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听他们扯。而后者,我也找不着什么指望。想起来就有点后悔莫及,当初进大学时,我们的师奶班主任当着全班人的面,要我当班长,我眼瞄都不瞄她:不干。气得她脸都绿了,巴不得一下把我给揉了。现在就算我求她给个劳动委员这样的虚职挂一挂,估计她都不鸟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