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窝在柔软的沙发里认真地说。在我身边,围着一群80年代初出生的小女孩,她们是我的下属,青春逼人。
她们回过身来对我说,Vivi,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来Blue,音乐很high,bartende
r很帅,环境也还不错。Blue是这个酒吧的名字。稍显做作的名字,并不讨人喜欢。
我跟下属处得很好,她们偶尔会拉我逛街,或者下班后去STARBUCKS小坐。她们问我,Vivi,你为什么不结婚?是不是对男人的要求太高,因而难以被满足?
我摇头。我只是要一些温暖罢了。三十岁的女人,激情已经耗尽,对于爱情并没有太多奢求,只是当经营多年的感情在几日间付之一炬时,令我异常疼痛揪心——我只是想在我爱的男人面前,做一个天真的孩童,随他为我打理一切,让我依赖,可是霖宇说,Vivi,我太累了,完全不得要领,给不了你要的感情。他终于为我做了最后一个决定。他说,好了,我们分开。
那是一年前的事。我想我大概已经忘记了霖宇的脸——绝望到后来是会变成失忆症的。我一直想,任何伤口都是这样,化脓,出血,结痂,然后痊愈。并且,复合之处会愈加坚不可摧。
霖宇的新任女友比我小五岁,他在网路上给我看她的照片。他说,她是名幼儿园老师,有很多时间照顾我,懂事能干,会是个贤妻良母。Vivi,我会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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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和霖宇在一起满六年。他完全不知六年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那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时间,用尽全力为他一人盛开。我知道当自己所爱的人选择离开的时候,不去纠缠会是最漂亮的结束方式。
Blue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第二次,我一个人去了那里。独自去酒吧,如果不想有什么艳遇的话,最好挑个角落的位子,灯光昏暗,流泪也不会让人看到。其实从小我就是很自闭的一个人,没有办法融入热闹。
很软的红色沙发,我脱掉
高跟鞋盘腿坐在那里。我是来遗忘的,所以不要甜酒,酒精度要高。我喜欢瞬间晕眩的感觉,然后走出去,吹到夜间的风,会异常清醒。
我可以坐下来吗?我叫Peter。
我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眼前的男生看起来很年轻,剃很短的平头,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卡其色裤子。他应该是这里的Bartender。我记得这张脸,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同身边的朋友开玩笑说,自己就欢喜男人这样打扮,干净利落。
在这个原本属于独处的夜晚,入侵者向来是不受欢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轻轻地点了点头。Peter在我对面坐下,微笑,在等我说我的名字。
Peter和我因为年龄的差距,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可是我却喜欢看他工作时认
真的表情,也喜欢他偶尔坐在我身边给我讲笑话。我常常想,身边有些年纪轻轻的小朋友真好,会让我感觉不到寂寞。
Peter告诉我他是1982年生的,今年25岁。我笑着让他猜我的年纪。他从25岁一直猜到29岁。
都不对。我已经30岁了,青春不在。Peter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会?!你看起来不过比我大一两岁而已!
那日离开时,Peter送我到门口。他说,Vivi你真美。说完脸就红了,转身跑回了店里。
那一句赞美,令我温暖至今。
下班前,霖宇打电话来,说自己下周结婚。Vivi,晚上你在家吗?我来给你送请柬,顺便探望你。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
我的心情忽然之间变得郁闷不堪。霖宇终于愿意为一个女人舍弃自由了。我开始记起一些事情,瞬间感觉疼痛——他说爱我,要给我幸福,要为我买一栋看得见风景的小楼??他说过很多,我竟都还记得。
男人说得越多,越不能信以为真。因为,当你还记忆深刻的时候,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再去Blue,我不要再见到Peter。如果你确定和一个人不会有结果,那么残忍的决绝是最为人道和理智的方式,因为绝望才会遗忘。
可是终于有一天,午夜12点,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车边,抽着烟——Peter很少抽烟,整个人瘦了一圈。我的心颤抖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把他揽入怀中,像揽一只受伤的小鹿。他哭够了,用泪眼望着我说,Vivi,我知道你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