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空间》仿佛是张国荣的死亡预告,诡异得摸不着边际。它的故事很平实,节奏也很缓和,有点浪漫,有点凄美。张国荣饰演的心理医生负责医治林嘉欣饰演的能够“见鬼”的病人,他用科学证明了世界上本无鬼。一段时间后,林病情好转,并爱上张,但张并无此意。
随后,因为某中年女士袭击张,事情发生转变,张的心理状况不稳定,异象接二连三发生,一段关于其前女友亡魂的宿怨、现实的痛楚阴影,交织展开。剧情由章昕带起,她租了新房子,看到鬼(俗称“撞鬼”)。从恐怖片的角度审视,影片在恐怖气氛的营造上没有过人之处,采用的都是经典和惯常手法,不哗众取宠。罗志良在当时还是一位新晋导演,他对《异度空间》的深层诠释,更多在于精神层面,而非人物事件本身。
好莱坞科幻片《世界大战》里,汤姆克鲁斯有一句对白:“一处地方不会同时有两次闪电。”恰好,闪电了两次——外星人降临。依照这种逻辑,《异度空间》前四分之一的剧情也在分散观众注意力,科学和理性,都在为迷幻的灵异世界,以及人物内心的镜像映射而做反衬。 迷雾不断被罗占拨开,但又恰如其分地被他罩着。本以为医治得到了效果,但事件的矛头慢慢转向罗占。幻觉聚集成幻想,罗占幻想着自己看到鬼,幻想着章昕也看到鬼,他的意志被动摇了。
空灵的镜头,舒缓的剪接,悠扬带有哀伤的音乐,死亡意味缠身。两位主演通过绝佳的眼神传达了含义丰富的信息给观众,连我们自己也会幻想着,“她”是不是就在附近。瞻仰遗容、过去的感情经历、忽隐忽现的鬼影……接踵而至,扑朔迷离。镜头始终在他的几次跟观众对视的眼珠特写上,聚焦着一丝光,仿佛是无助之后的被黑暗吞噬的最后呐喊。张国荣把罗占这个角色演出了味道,他身上原本的完美主义,似乎被撇开,落寞包围着他。不温不火之中,张国荣把游离态与现实态有意无意地聚合、分离、再聚合、再分离,引人入胜。鬼追人,人避鬼。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心魔,或是挥之不去的阴霾记忆,或是内疚与自责。罗占死死跑着,他要忘记人生的痛苦,逃避过去的内疚与错失。
《异度空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恐怖片,而是有浪漫色彩的心理悬疑剧情片。 罗占一身斯文的装束,又让人想起张国荣本身是个完美主义者,现实中他追求完美。罗占诊治“撞鬼”的章昕,问题紧紧锁定在“见鬼还是幻觉”上。对于老生常谈的命题,因为演员的个人魅力,把影片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过度的疲劳,赘余的记忆,都能令人产生幻觉。如罗占在片中所说,人的脑袋比宇宙还大,所以,研究人脑比研究宇宙更困难。一个细胞,就可影响整个大脑机制。一大堆信息量充斥着观众的脑袋,令观众相信,章昕见到的确实是幻觉。当然,稍微懂这一套路的观众不难猜到,影片是在卖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