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尼采在致友人的信中写道:“几周前,我甚至连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这个无知的人,竟然不看点“日报”!在书店的偶然把翻,恰巧让《地下室手记》的法文译本映入眼帘(同样如此偶然的是,我二十一岁遇到叔本华,三十五岁遇到司汤达!)亲和性本能(或者我该如何称之?)呼之欲出,我极度狂喜:我必须回顾一下我知道司汤达《红与黑》的时候,以便我想起同样的喜悦。(是两篇小说,第一篇在根本上是一章音乐;第二篇是心理学的天才绝作,一种对“认识你自己”的自嘲)。”
在发疯的前两年,尼采于偶然中知道刚去世几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读了《地下室手记》后,他便如痴如醉地迷上了后者,于他,陀思妥耶夫斯基如同叔本华、如同司汤达,是让他惊叹的人。一个孤独的行者,在偶然中遇到知音,该是何等喜悦!何等快活!虽难以言表,却禁不住又要言表。于是,尼采继续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并在自己的书中多加赞誉。也正是靠着尼采的多番美誉,陀思妥耶夫斯基迅速在德国得到关注,获得认可。说起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得不想起他的代表作《罪与罚》。里面诸多深刻入微的心理描写,无疑正中尼采的下怀。因为尼采总喜欢自称心理学家,而且还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心理学家。
因为尼采觉得那匹马的处境就好像是他现在的处境一样悲惨而又不被理解,他同情这匹马,同情自己,鞭打在马身上的疼痛让尼采感同身受,所以尼采觉得那匹马就是自己。当人在抑郁的极端情形下,会很容易陷入一种内心的映射之中,“漫游的人你是谁?我看见你踽踽独行,没有嘲笑,没有爱,目光深不可测。”尼采的著作里有很多那种悲壮而疯狂的意象,反应的或许是他内心一种痛苦的追求。尼采是矛盾的,他渴望温暖,却又有一种对悲剧的病态追求,以至于沉入自己的幻想。正如一句话,缺少什么,才会推崇什么,失去什么,才会渴望什么。读尼采,不可以只读他的书。马不在路上,只在心中,尼采只是个披着甲胄的小孩子。
人和动物有区别吗?我们把动物的冲动,利他,情感,欲望看成低级的,那么如果把人身上这些都去掉,是否就成了纯粹利己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只需要计算它的利益得失就可以完全预测他的行为,那不就是算式吗。这么看来,人减去算式的部分存在于动物中,那么人的部分包含于动物中。因此尼采说他崇拜“权力意志”“生命本能”,因此会抱着马哭。那他为什么疯了呢?试问:人和动物、利己算式之间的区别是什么,这个部分有吗?人和动物、机器区别的部分存在吗?尼采就找不到,后来就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