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春节的时候,当时我放假回家,火车从哈尔滨到郑州,此为背景。当时我乘坐的那节车厢,没有多少人,我对面一直空着没有人坐,一直到唐山站,上来一个老者,慈眉善目的,戴着一个金丝边框眼镜。闲来无事,和他交谈,我们就随便聊着,我突然问了一句老爷子,您这是去哪啊?我先去北京再到兰州,儿子给我买的票,让我过去和他们一家一起过年。我当时就懵了,这不是去郑州的车吗?和去北京根本就不是一条路线。我又重复问了一遍您说您去北京?对呀,是北京啊,你看,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票。我接过他的票一看,只看到一个字母我就惊呆了,是“T”,我当时坐的是“K”开头的,仔细一看,两趟车,数字非常接近,而且两列火车从唐山站出发的时间相差7分钟左右。我当时立刻就明白了,老爷子上错车了,于是赶紧和他说。老爷子听到之后还自言自语:我说这车怎么提前几分钟呢,原来是上错了。既然已经上错车了,再后悔也没有用,赶紧想想补救的方法,以免再耽误了北京到兰州的车次。商量以后,准备在天津站下车,然后坐城铁到北京,或许还能赶上那列火车,不过买票就是一个问题,因为他手机不是智能的,我就帮他订票,火车上的网速大家想必也清楚,基本上是2G,根本刷不出来,老人家也挺着急。后来还好经过一个小县城的地方,网速上去了,赶紧买了票,在老爷子临下车前又告诉他如何取票之类的。把电话号留给了他,告诉老爷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们(当时和我同学一起回家)打电话。还好中间没有再生枝节,老爷子也顺利的到达兰州,和儿子团聚。
小时候隔壁有个挺疼我的老奶奶,家里有桑树,每到夏天,就会用棍子打桑葚给我吃,吃完以后,舌头就变成黑色。她无子无女,老公死得早,就孤零零一个人,吃着低保,然后每天蹬着三轮,去菜市批点菜,再到我们附近的路边卖,风雨无阻。我常常见到她,卖到最后,就剩了一点点菜了,可是她仍然守着,想卖掉,有时候甚至就是一两块钱的菜。
因为那些菜,拿回家去,自己吃不完,放到第二天,就不好卖了,老人家穷,又节俭,苦日子过来的,就是舍不得。于是,我就常常陪在她身边,心里祈祷来个好人把最后的菜买掉,然后老奶奶会蹬着三轮,我们一块回来。高中的时候,她去世了,跌了一跤,躺了几天,就没再起来。休学后,有一段日子是在家乡的,傍晚时候,如果不打球的,我就爱四处走着闲逛,看到还没收摊,菜又不多的老人,我就会全买下来,借口说家里开小饭馆,要不对方会感觉奇怪。后来外出工作,每逢回家时,都会这么干,在北京呆惯了,家乡的物价,真有点不习惯,半麻袋乱七八糟的菜,最后一称,不到30块。每次听到我说“全要了”时,卖菜老人眼睛里的欣喜,一瞬间舒展开的皱纹,总让我感觉欣慰,也总让我想起小时候。自老奶奶去世后,我再也没吃过那样好吃的桑葚。大概永远也不会吃到了。
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特流行各种口服液、保健品,几乎每隔两天,就有挨家挨户往门里塞小报的,标题各种耸人听闻就是,很多老人就上当了,一个月没几个钱,省吃俭用,却花不少钱买这些。当时在北京的姑姑是北大的高材生,我很信她的话,她说这些基本都是骗人的,于是,我联合弟弟,还有院子里的小伙伴,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组织名儿还记得,叫飞虎队。原谅当时的我们还没有版权意识。飞虎队的主要任务就是,偷悄悄跟在发小报的人身后,他们发一份,我们回收一份,有时候被发现,他们会骂人,不过这也阻挡不了我们的决心和热情。我们的初衷很简单,不希望老爷爷老奶奶上这个当,能少一个是一个。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回想起来,仍然记得当时把收来的报纸聚在一起烧掉的兴奋和激动,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意义,就感觉自己在做着了不起的事情,而且是好事。我们从来没有给别人说道,或是写在日记里交上去,但是光偷偷去做,就心里很美了。
傍晚在城墙边上和女朋友散步 在石凳上休息时看到不远处一对游客模样的年迈夫妇 老爷爷正在用手机给他老伴照相 老奶奶双手抓着布袋 按着老爷爷的指示小心地挪动 一张又一张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 我起身上前 问:“爷爷,我可以帮你们拍一张吗? ” 老爷爷愣了下就笑着将手机递给我 那是一个老款的诺基亚 握在手中 确定了快门键 我要求他们并排站在一起 老爷爷的手先是背着 又立刻放在身前 老奶奶则依旧是双手抓着那个布袋 于是我一边拍 一边对他们喊道:“亲密一点啊~ 来 爷爷拉着奶奶的手~ 奶奶~ 身体往这边侧一点好吗”画面最终定格在爷爷拉到奶奶手的那一刻 他们四目相对 背后是荡漾在护城河水中的晚霞和夕阳 可能在人前局促了一辈子的两个人 第一次 以这样的姿态定格在那一秒。
小学时所有午饭在学校吃的人是聚在一起的,一桌坐俩人,当时有位年级有名的人:家里穷、成绩差、说话口吃、衣服脏得不行,基本没有人愿意和他聊天交朋友,更别说一起吃饭了,可是位置就这么多,他端着盘子愣了好久,我实在看不下去,拉出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就算如此,午饭时间20分钟,三年时间仍然没有说过话。直到大四寒假,因为学校放假早很早就蹲在家,没事做一个人去网吧,走在路上时迎面一位骑自行车的男生突然跳下车来喊我的名字,差异之余聊了几句后就道别了,期间无论如何没有想起这人是谁(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脸盲患者),直至他离开前最后一句:“谢谢你小学陪我吃饭那么久,我上班去啦”不知道在这么多年中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真心祝福他有一个好的生活。
说一个去年的吧。下班去小饭店吃盖饭,拼座的是一对母子,都穿的很寒酸,孩子大概初中的样子戴个小眼镜,特别懂事,在他妈妈去取饭的时候把妈妈的筷子和勺子取来放在了桌子上。饭前这个母亲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医生孩子能不能吃辣的。我看他掏医生名片的时候兜里全是零钱,就一张一百的。然后挂了电话之后很开心说医生说孩子的病好多了。就这样他俩一直在聊天,我一直在看豆瓣。中间这母亲又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孩子父亲的,说了句没事,钱够花。其实他们两个给孩子要了份小的辣子鸡丁盖饭,他自己要个素的啊。我这时感觉应该是外地来的给孩子看病的。然后我吃完了默默的擦了一下嘴把他俩的单买了…做好事从身边的小事做起,给自己点个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