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早上出门前和我家的猫打了一架,被它咬出两个很浅的红印。认真查了很多资料,决定不打针。
今天下午开例会的时候,被主编训了。也许意不在我,但熬过很多个夜赔过很多个笑也倒贴了很多钱之后,还是被她情绪化地否定的滋味并不好受。
也不是第一次因为工作而受委屈,但这一次眼睛红了。散会之后躲到洗手间呆了一会儿。
加班到七点半。紧接着去五星级酒店参加媒体答谢晚宴。例行的社交,我年纪最小,应当最礼貌谦逊才得体。
很晚回到家。凌晨两点半,临睡前想起距离被猫咬已经40个小时了。有点担心,又问了几个朋友,被说服,怕明早起来医院挂号要排队错过注射时间,便起床更衣,打车去五公里外提供疫苗接种的医院。
的士把我送到医院后门。后门的保安在睡觉,正常的门诊处已经关门,我一个人摸索着走到医院大楼,有点害怕。
还好正门有一个年纪有些大的保安叔叔在值班。在他的指引下按了门铃叫醒值班的医护人员,一边抱歉一边办好了手续。但因出门太慌张,忘了带银行卡医保卡和足够的现金,跑去用微信转账和保安叔叔交换了现金之后终于接受了注射。
医生说需要让我观察半小时之后再走。
手机还剩11%的电,我关了网络,一个人坐在医院外的走廊上。
凌晨四点,走出医院,站在路边等车。保安叔叔走过来说,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打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一个人看过很多场电影,吃过很多次拉面,住过很多个酒店。每一次独自出行,我都会穿好看的衣服,化精致的妆,走路时挺直腰背,我从不觉得孤独。
但此刻起风了,听说从今天起广州开始降温。而我的话哽在喉咙里,我想我终于快哭了。
那是我刚工作第一年,在郊区租房,可以用的钱很有限。算是人生里最苦的一段时间吧。想过很多次回到老家算了。可是每每妥协之前,我都会想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有一次周五下班,深圳坐和谐号去广州。一个人并不熟悉,也没有朋友,于是就吃过饭,找了家便宜的旅馆,躲在床上看TVB电视剧。很神奇的是,那一夜睡得很好,有一种“我是个旅人,所以得以享受这一夜”的片刻放松。要知道自从大学到毕业后五年,我几乎很少有睡得很好的夜里。这种在别处的感觉,让我很享受。于是后来好几次,周五夜里下班,然后赶往火车站。到达广州,一个人吃饭,看人来人往。第二天醒来,退房。回到深圳家里,准备下一周上班的事宜。
我那一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无论日子多苦,只要想到一个月可以逃离那么一两次,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很愉悦了那么一点点。
我很怀念那一年,即使后来我出差住过很多酒店,现在有很多机会可以说走就走去远方,可是那时候廉价的连锁酒店里,我睡过了很多个安心的夜里。如今想来,是最爱那时候在挣扎中依旧寻求勇气的自己。这些年少时候的经历,都是渺小而不起眼的,可却是我最骄傲的部分,也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最给自己力量的支撑。直到现在,我都相信那一句,撑一撑,适当跳脱一下当前的情绪,或许坏日子就可以过去了。
嗯。
某个夏天,我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个小贩,正在卖芒果。大热的天,卖芒果,拿刀劈开芒果,切成格子状,往外一扳,芒果就像花一样开开来,简单易吃。犹豫了一下,就准备买一个。还没来得及掏钱,就听到一声喊,小贩回头一看,吓得刀往旁边一丢,推起那个简易手推车,就准备跑。然而几个城管早已跑来,把小贩的车按住,立在地上。满车的芒果倒了一地。小贩,开始朝城管抱怨。城管掏出了摄像机开始了拍摄,也作为留存的证据。整个过程中,没有暴力,城管没有错,只是做自己的工作。小贩呢?也没有错,也只是冲着城管抱怨。路边早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在偷偷的捡地上的芒果。
哦,地上的芒果!我突然想起了那滚落一地的芒果,犹豫了片刻,我还是低下头去,一个一个的捡地上的芒果,然后堆在小贩的车旁。天很热,小贩还在抱怨,城管一点都没有动摇。我就一个一个的捡芒果,捡了就放在小车旁边。没有人阻止我,也没有人帮我。捡完了,我看事情似乎有一会儿不能解决,也就拍拍手走了。既没有人给我道谢,我也并不真的需要这份谢意。回去的路上,一个人走着,突然觉得无比的孤独。




